他年岁也不过十四,平素在旁事上性子随和亲切。
可段家以治学严谨著称,出过学士、大儒不知凡几,家风濡染下,他对“读书”这件事不但自律,还惯于“律人”,这也是赵澈请他来指点徐静书原因之。
在段玉山看来,方才小家伙专注入迷架势在她这年纪实属难得,原以为是个沉得下心求知踏实孩子,却没料到只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
虽他已尽量克制语气,敏感徐静书还是听出隐隐失望。于是急忙抬头,诚恳解释:“没有
按常理,先前该是侍女向徐静书通禀,再替她与段玉山做引荐。可段玉山是赵澈陪读,两人交情亲厚,他自来出入长信郡王府熟门熟路,全不当自己是外人,不大拘束繁缛礼节。
他来时见徐静书埋首书册,便起玩心不让侍女出声,站在门畔无声打量,就等着看徐静书几时才能发现自己到来。
看徐静书似乎被他吓得不轻,他虽不明缘由,却也没再胡闹,走过来与她对桌而坐,像模像样担起“夫子”职责。
既受赵澈委托前来指点功课,段玉山也无虚礼过场,目光淡淡扫过徐静书面前摊开书册,开门见山。
“这册书是表小姐自己挑?”
像断根弦,“嗡”地声。
猛然站起连退数步,直到脚后跟抵住墙面退无可退,她才偷偷咽着口水,目光锁紧对方举动。她想开口问话,喉咙里却像被吸饱水棉花堵住,酸涩生疼,发不出声。
她古怪反应叫那少年公子也是愣,片刻后才定神站直,客气执礼:“在下段玉山,惊扰表小姐。”
徐静书回过神,悄悄踮起脚尖打量他身后——
门外立着位郡王府侍女。
他神色端肃起来,倒真有几分严师架势。徐静书莫名敬畏,坐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腿上,眼睫轻垂不敢直视:“是。”
她疑心选错书册,胸腔里顿时蹿出只小兔儿,慌里慌张擂起鼓来。
“这本《训蒙骈句》,从前学过?”
“没有,今日初次翻看,”徐静书赶忙摇头,愈发忐忑,“其中有些字还不认识。”
段玉山蹙眉,以指节轻叩桌面:“方才瞧表小姐目十行架势,仿佛是倒背如流模样。原来竟只走马观花,敷衍而已?”
她暗暗吐出胸中浊气,点点放松绷紧双肩与脊背。既侍女没有拦,想来他身份就是真吧?
“玉山公子……哦不是,玉山夫子安好,”她勉强挤出笑,学着他方才模样还礼,垂下小脸轻道,“看书入神,时没留心,失礼。”
段玉山噙笑颔首,和气调侃:“确是入神。原以为要等到晌午,表小姐才会抬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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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奉上热茶后便退出去,仍在门外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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