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我们,自己是在两个星期前,他们租下旅馆的时候被雇用的。她每天早上九点过去——他们从未在十点前起床——帮他们煮饭,做家务活,晚上洗好碗盘后离开,通常是在七点半左右。听到柯林森——对她来说是叫卡特的那个人——被杀了,而太太也跑掉的时候,她似乎有些惊讶。她又告诉我们,在昨晚吃过饭后,柯林森一个人出去了,说是想散个步。时间是六点半左右——晚餐提前了,没提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她回家的时候刚过了七点,当时卡特太太正在二楼的前厅里看书。
玛丽·努涅斯没有——也可能是不愿意——告诉我们什么理由,能让我借以推测出柯林森为何向我求援。她坚持说,自己只知道卡特太太看起来不快乐——也确实是不快乐。玛丽对此有一套自己的揣测:卡特太太另有心上人,但她父母逼她嫁给卡特;所以,卡特当然是被那个第三者害死的,而卡特太太跟他私奔了。除了女人的直觉,我没能从她口中得到什么其他的凭据,所以我就向她询问了卡特夫妇的访客。
她说自己一个人都没见过。
罗力又问她卡特夫妇是否有过争吵。她一开始说“没有”,但又很快改口,而且说他们经常吵架,对话从来都没愉快过。卡特太太不喜欢她先生靠近她,玛丽亲耳听她说过好几次,说他要再不远远避开的话,她会杀了他。我想诱导玛丽说得详细些,问她这些威胁是怎么发生的,话又是怎么讲的,但她却不上道。她告诉我们,只记得卡特太太
。
“我还以为她在图客旅馆打杂呢。”他说。
“有时候是。”女人事不关己地回答道。
我们走到旁边的小屋。一个穿着身灰袍的老太太走到门口,一边在黄色大碗里搅着什么东西,一边打量我们。
“玛丽在哪儿?”副警长问道。
她转过头去,朝屋里喊了几声,然后挪到一旁,好让另外一个女人走到门边。女人矮矮壮壮的,三十出头,脸庞宽而扁平,一双深色的眼睛很是慧黠。她披了一条暗色的毛毯,在喉咙处系住。毛毯一直垂到地板上。
“你好啊,玛丽,”罗力打了声招呼,“你怎么没去卡特那儿?”
“我病了,罗力先生。”她没什么口音,“风寒——今天没法出门。”
“啧,啧,啧,这可挺糟的。看医生了吗?”
她回答说没有。罗力说她该去看看,她说她不需要,她常感冒。罗力说也对,可这就更该看医生了,最好是防患于未然。她表示同意,但又说看病太贵,得病本来就不是好事,要是还得花钱就更糟了。罗力说从长远来看,还是去治病比较划算。等我开始觉得这对话恐怕要耗掉一天的时候,罗力终于又把话题转向了卡特夫妇,问起女人帮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