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主并不在身边。她只觉得头脑中空旷干净,似乎什都没有发生。然后瘸拐地离开座位,花身上最后十几块钱走出去到超市买卫生巾和方便面,慢慢走回来,躺在学校宿舍窄小铺位上,虚汗如雨。她极少回宿舍——同屋女孩子们见她回来都新奇,你句句地询问,你怎回来?你知不知道专业课老师点名很多次?今天下午课你还去不去……
叶知秋只觉得这些声音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她个字都听不清。她又累又痛,说不出来话,最终声不吭地昏睡过去。
这其实是不久之前事情。
以明,她说,已经决定走。你也放下。
以明还是不让,他神神叨叨地又把她从家里拖出去架上车,开着就去医院,把她带去医生那里,非要做超声波检查不可。
起来,说,不可能,孩子肯定还在。你这爱,肯定舍不得。
知秋阵心凉:事到如今他仍然只说,“你这爱,肯定舍不得。”他心里仍然还是只有他自己。可是她连气都气不过来,只能心如死灰地回答他,真没有。
不行,你他妈必须跟走。
你弄痛,放手。
以明把她塞进车子,不由分说就开回家。开门,知秋看见他家里突然多很多母婴用品,婴儿床和玩具摆满客厅。她见突然心里阵刺痛酸楚,但也仅仅瞬。这不过是把戏,如同切男人送大把玫瑰,意义空洞。她静静看着他,说,以明,孩子已经做掉。你醒醒吧,别闹。也不想再与你走下去。
知秋知道拗不过他,又觉得疲倦无力,就顺从地躺在检查台上。医生做检查,弄几下说,神经病,孩子都没有检查什
她心里这样想着:如此多人急于挤进你生命,头破血流,也曾如此。但而今只有拼命退却,大约这样你会唯独记认。
她在他面前短暂地闭上眼睛,想起是自己个人去学校附近医院做有痛流产。
之前曾经数次陪手下小姐去做人流,看到她们全身麻醉之后失去知觉,张开双腿耷拉在手术台上,任人持各种器械深入,做完之后人事不省,劈着双腿软塌塌地躺在手术台上,狼狈至极,需要有人抱下手术台来。
知秋不要。她说,不能忍受这样狼狈,没有尊严。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面。
她要体面,于是就需要忍受。心里铿锵有力地想着——这个孩子如何带着痛楚来到身体里,便应该如何带着痛楚离开。于是她咬着牙没有用麻药,惨叫几声,抓破床单,终于把手术忍下来。完事之后在手术室外面坐着休息很久,冷汗湿透衣服。只觉得眼前是黑暗。她坐在空寂走廊——忽然很想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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