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走进了一部布景地道的欧洲电影,只是身边还没有撑着黑色雨伞,竖起毛呢风衣领子并且沉默不语的行人北影。我总觉得四月就改是属于伊斯坦布尔的。一条街道便是一场帝国旧梦。一片落叶便有一则皇朝陈事。我睡前还听得见窗外欢快的歌舞声,就此如梦便觉得欣悦。
阿默德的制衣厂在南部一个小城市。他在那里有着一栋宅子,在市郊,隐于郁郁葱葱的森林中。我住在二楼的客房,每日清晨睁开眼睛,即刻看见窗外高大俊朗的山廓以及明亮的天云,雾色被光线染透,变得淡薄。
小城很静,让我觉得我已到了世界角落无人知晓。那段时间的生活,是清晨的时候与他清净无人的森林中散步,有时候晨跑。森林中鸟啾禽口周,常有松树躲在路边。脚下红土柔软,空气清新如洗,面带微笑地和每一个迎面而来的晨跑者用土耳其语说早上好。在半山腰时停住,望见线条柔和的重重远山在晨曦中呈现出洁净的蓝色,由近到远一层层地淡下去。在良久的沉默之间,只听见鸟叫与呼吸声。云山在近,晨光清明无暇。风入松林,涛声悦耳。私下是深深地雾,犹如一段缭绕不去的往事。忽然感觉路那样的长,好像是过了一生。
在回去的路上,有老太太走上自家阳台,向我们道早安。老太太问他,是否能帮她摘下这棵树上的橄榄。他微笑起来,像翻墙逃学的少年一般爬上树,帮老太太摘了一包青绿的新鲜橄榄。
早餐之前,他换了浅棕色的衬衣,从楼上下来,拿着一本诗集,坐在我的斜对面,一句句用希腊语对我朗读。他去上班,我便在家中看书,有时候独自去小城中闲逛。
又带我去温泉胜地。那里自古就是古罗马城市的温泉池,池水中全是千年前的废墟巨石。在温泉池水中的时候阿默德拉我过来,突然用力拥抱我,吻了我的肩。我们的皮肤在温热池水中彼此感到亲切。我惊诧于这样一个怀抱的直接,赤裸与熟稔,那一刻想起的如父亲一般的触觉。
阿默德怕我无聊,带我参加一些社交。婚礼上有土耳其新娘羞涩甜蜜得笑容和新郎奔放的舞蹈。夜晚。幼童的喊声。海。晴朗、无眠、高原上的歌声。传统歌曲和舞蹈。面包。甜食。一夜行车。生薄荷沙拉。云朵。雨。我感到了活着的真切。
在帕慕克举办blues音乐节的时候,阿默德邀请一些来自巴西,摩洛哥以及土耳其本地的朋友们聚会,整个人潮涌动的乐场充满着浓郁的巧克力雪茄味道。香烟,啤酒,还有燃烧一般妖娆的肢体在扭动。音乐会还未结束,几个朋友离场开车回家。半途中阿默德表示想要给我一个惊喜。他很快把车开上狭窄山路,周围黑暗一片,转弯很急,车度亦很快。危险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