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画饼充饥。”
五月三日,鲁老宣读了团员名单
那也不过是一种随心所欲的顽固。
“学校就是组交响乐,壮阔而无聊。我这样的人在这里面,偶尔冒出几个不和谐的音符,瞬间就被湮没了。多可怕啊,像巨浪一样谐调的
乐音,你不敢想象,成百上千个人就那一个模样,痴呆地重复同一个动作,追求同样的境界,也不怕手上起趼。”
“听你这么说,那我就是手上起趼的那类人了……”我被他说得不胜悲哀,“而且,我还虔诚惶切地看着指挥棒,生怕一不小心走调了。”
芋头并没有给我什么安慰,只是不屑地说:“你这样太没意思。”
于是,我收拾好书本站起来,挪向了角落处的一个空位。旁边是芋头。
我肯定是疯了。否则我也不会把所有事情都讲给芋头听。我就那样讲着,我来到这里,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场面,我所有的欢喜与悲伤,
就像对着沙漠,对着绿洲,对着什么也不是的一个空阔地带。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我才能相信有人能够理解,只有这样,我才能获得讲下
去的勇气。
“我觉得你没什么错。”他说。
生活老师把这件事告诉了鲁老。晚自习前,我们一直站在教室门口受训。
鲁老说了什么我已记不清了。反正我也不想记。再后来,这件事传入来来往往的同学耳中,变为“许诺没能入团,苏明理入了团,所以两
人打了一架”。
我没有找任何人解释,无从解释,也不必解释。只觉得滑稽。这世上很多的事不是这样简单的。愤怒这么直白,欢喜也这么突兀。因为我
们不只有这两种情感。
“我只有这一种选择。”
“你还挺真诚的。”芋头脸上又浮起一丝坏笑,转动着手中的数学书,好像什么在他看来都是值得嘲笑的。
“不过你是个不错的人。”他又说,“这么说吧,应试教育这东西,给你个糖果让你远远地看着,往后叫你永远做它的奴隶。如果你不听
它的话,连糖果也没有。”
“你能不要这糖果吗?”
“谢谢。但你是不能体会我的感受的。”
他脸上又浮现出了惯有的那种蔑笑,说:“你想说的不过一句话。你知己的无奈和你自己的难耐。”
我惊讶地看着他。
“你同情苏明理,也同情你自己。”
我们聊了很多很多。聊到最后,我几乎惊叹于他敏锐的观察力,倔犟的思考力。对所有事情都这么清楚的人,即使有为人所诟病的行为,
我们还会悲哀。
大家安静得很诡异。
苏明理坐下后,拿出辅导书,让李松给她讲题。
李松认真地讲了起来。
我心里又一阵悲哀。这悲哀是酸楚的,寂寞的,而且是热烈的,我几乎要泪如泉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