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那么招他讨厌,全是因为他们俩的成绩太相近了。知音是可爱的,过度的知音却是可怖的。
下了课,苏明理苦恼地对我说,“我现在上英语课都提心吊胆,真不敢相信迈克鲁斯讲给我们的那些东西。因为他讲的那些都好像是落后
于时代的,他对近年的考题根本就不关注,思维一直停留在十几年前,好像总觉得以前怎么考,现在就怎么考。”
他眉飞色舞地讲解一个语法,例句写满了一黑板。当台下芸芸众生精诚满怀地抄着笔记时,他沉吟道:“我今天讲的这些,是八几年的考
点。”
满堂皆晕,呻吟声此起彼伏。
他似乎还不会意,满有道理地说:“能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知识点,才是有价值的。虽然不会考,但是你们学了,是不会有坏处的。”
“我又不去考古。干吗学这么古老的知识点……”张仲良抱怨道,“讲点有实效的东西呀。课本知识还没落实,不久的月考多半又得砸锅。迈克鲁斯总是这么随心所欲。”
波压过一波,每个
人都笑得极具有特色,生怕他不能辨别出笑声是谁发出的。
见大家这么捧场,迈克鲁斯瞪大了受宠若惊眼睛:“Oh!Mychildren!Whathappened?”
被他这么一问,大家愣了愣,还是坚持着干笑了几声,笑得空气都发了凉。
他刚一出门,教室里就一片肃静。先前笑得拍桌顿足的章子腾刷地没了表情,拿起笔,若无其事地开始做题。
实效。这是张仲良永远的追求。对他而言,石油涨了多少价远比哪个艺术大师猝然辞世更为重要。我曾有幸见到张仲良的爸爸——一个普通
的郊区中学的老师——他对这个儿子充满了殷切的希望。他提着一大袋衣服走进教室,拍了拍张仲良驼驼的背,“儿子,你给我努力!努力!再努力!”
所以,张仲良总想着出人头地。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脸上随时挂着异乎寻常的严肃表情,那感觉宛若大敌当前,巍巍乎一烈士矣。
他是那么渴望成功,想得废寝忘食,想得偏执顽固,想得和王励励势不两立。
“我就没见过王励励这么张扬的人,“张仲良不放过任何一个批判王励励的机会,“看着,就叫人讨厌。”这当然只是借口。王励励之所
“我们班的人真虚伪!”张仲良凛然正气,“我不会去假意迎合这么无聊的玩笑,像章子腾一样……”
“我就迎合了,你要怎样?”章子腾转过去,挑衅地看着张仲良。
“我看不起你这种人!”
他俩展开了千篇一律的骂战,音波在某处撞击形成的扑面而来的大网里,夹杂着两人内心深处极度的自负与极度的自鄙。
迈克鲁斯将英语课上出了恐怖片的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