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带来的悲伤与痛苦。只是一点儿时间,再加上那个年纪的懵懂无常,就很快驱散了父母双亡带给我的阴影;不过真正让我平复伤痛的,要数不久后的一个念头——到伦敦去,找份工作。一位芳名埃丝特·戴维斯的年轻女人答应会提点我,给我出主意。她之前数次去伦敦看望朋友,此次她盘桓数日就会回到家中。
我在村里已没了亲人,没人关心我的前途,也没人反对这个打算。父母过世后照料我的那个妇人当然撺掇我去。我旋即下定决心要去外面的世界试试运气,运气这个词——顺便说一句——毁了多少从乡下走出去的男男女女,得偿所愿的人则寥寥无几。
埃丝特·戴维斯也热心地让我跟她一块儿去。她把伦敦描绘成一幅好光景——墓园、狮子、国王、皇室,精彩的演出和歌剧,简言之,伦敦派头的消遣应有尽有;这激起了我幼稚的好奇心,也占满了我的小脑袋瓜。
我们这些穷姑娘,上教堂的衣裳也不过是些土布衣服和粗呢袍子,见到埃丝特的绸缎裙、花边帽、花里胡哨的丝带和镶着银边的鞋子真是羡慕不已,而且不无嫉妒:我们以为这都是伦敦长出来的。于是我铁了心要去那儿享用它们。如今想来这念头委实可笑。
埃丝特带上我可能并不是为了有个女同乡和她做伴,然而个中缘由我却没多想。在路上,她先是高雅矜持了一会儿,随后就跟我说,有一些乡下姑娘出人头地了,她们的亲戚也跟着沾光——都因她们守住贞操,然后把处女之身献给了东家,东家因此娶了她们,让她们出入有马车,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走运的话,有的还成了贵妇人;只要交好运就成,我为什么就不能像她们一样?接着她又举出几桩事例。由此我踏上了前途光明的旅程,离开了那个算是我家乡的地方,那儿我没有亲友可挂念,过得也很难,从前的慈爱呵护变成冷冰冰的施舍,就算在唯一的朋友家里,我也指望不上有人关怀我保护我。不管怎么说,埃丝特算是待我不薄了,还帮着我变卖还债和料理丧事后仅剩的家当,并在临行时把这些财产交到我手上;小手提箱里的几件衣裳,还有小提袋里的8畿尼[注:英国旧金币,值一磅一先令。]和17先令的银角子——我从未见过这么多钱,觉得一辈子也花不完;事实上,想到自己是这笔财富的主人,我就乐得忘乎所以,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别人嘱咐我好好处置这笔钱的忠告。
随后,埃丝特和我就坐在了切斯特[注:英国柴郡的首府。]的公共马车里,送别的场面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洒了几滴又悲又喜的眼泪而已。同样,路上发生的事也没什么值得一书,不过是马车夫不怀好意地盯着我,别的旅客七嘴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