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她对我说她亲自来这儿是为了找个女仆,她觉得我略加调教也许就能胜任,这一点从我的外表就可以看出来。伦敦是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她希望我能听她话,别交坏朋友。简言之,她把一个资深城
可以投靠的亲友,同时决心第二天一早去劳工市场。我手里有一份埃丝特给的指示,写在一张纸的背面,我指望在那点钱花完之前能找到一份活儿,适合我这样的乡下姑娘做的,什么都行。至于我的推荐信,埃丝特常对我说,还得指望她给我弄一份,尽管她那样离去伤透了我的心,我还是没完全放弃对她的依赖。我开始善解人意地想,她这么做合情合理,是我的年少无知让自己一开始对她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于是,第二天早上,我穿上乡下人最好的衣裳,梳洗齐整,把行李留在旅馆嘱托老板娘替我照管,便独自出了门。一个年经的乡下姑娘,才刚15岁,对她来说,这街上的每块招牌,每间店铺都是虎视眈眈的陷阱,这真是有生以来最大的难关。我就这样抱着希望去了劳工市场。
经营者是个老妇人,她坐在接待处的柜台后,面前搁着一本讲究的登记册,装订整齐,还有几本册子,上面登着些地址。
于是我朝这大人物走去,不敢抬眼看她,也不敢看周围那些跟我一样来这儿碰运气的人。我对她行了个深深的屈膝礼,憋足了劲儿结结巴巴地道明来意。
这女士一脸严肃听完了我的话,那副神情活像个小官儿。她瞥了我一眼,没答我,却让我先交一先令,接过钱才跟我说给女人干的活儿不多,而我的小身板又不大适合干重活。但她答应好好查查登记册,看有没有什么合适我的,又让我在边上等会儿,她要先办其它顾客的事。
听她这么说,我往后退了一点,满心窘迫,这么一来结果还未卜,而我现在的处境可容不得我再等下去了。
不过我随即鼓足勇气把头稍稍抬了起来,想给自己壮壮胆,也想四处看看让自己放松一下。这时我的目光和一位夫人的目光(这称呼要归咎于我自己极端的无知)相遇了,她坐在房间一角,穿着件丝绒长袍(这可是仲夏),软帽摘了下来。这位夫人矮矮胖胖,脸膛红红的,看上去少说也有五十岁了。
她盯着我的样子活像要把我吞了,从头到脚把我瞧了一遍,完全不顾她这番目不转睛的打量让我脸红心跳。无疑,在她看来,我完全对了她的胃口。她仔细查看了我的神态、相貌和身材,我则尽力让自己给人家留下好印象,端端正正地站着,昂起头,摆出了最好的仪态。不多久,她就走上前来用最庄重的语气跟我说:
“亲爱的,你想找个去处吗?”
“是的,求您了。”我行了一个深深的屈膝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