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情,我知道的可多了!名字只是最基本的一项。”
“您还知道
我在巷弄里随意逛了一小时,最后来到港口的哥伦布雕像前。我往前走到码头边,在岸边的阶梯坐下。有人租了一艘游艇举办海上舞会,笑声和音乐声越过点点灯火传到码头这边来。我记得以前父亲也会带我坐船到外海,从海上可以远眺蒙锥克山上的墓园,以及这个绵延无尽、死气沉沉的城市。有时候,我会挥手向蒙锥克山打招呼,深信母亲一定会看见我们。父亲也跟我一起挥手。我们已经好多年没有一起坐船出海了,但我知道,父亲偶尔会自己一个人来。
“一个多么适合反省后悔的夜晚啊,达涅尔!”有个声音从阴影中传出,“来根烟吧?”
我猛地站起,身体突然凉了起来。有只手从黑暗中递出一根香烟。
“您是什么人?”
陌生人往前走到阴影边缘,刻意遮住他那张脸。他吐着蓝灰色的烟圈,这时候,我忽然认出这件黑色外套,以及他老是插在外套口袋里的右手。他犀利的双眼就像两颗水晶珠子。
不是的。”
半个小时后,贝尔纳达出现了。她哭丧着脸,带来了克拉拉小姐的口信,她诚心祝我生日快乐,但很遗憾的是,她无法来和我共享生日晚餐。巴塞罗出远门谈生意去了,这几天都不在家;克拉拉则是因为聂利的钢琴课改在今天上,所以来不了。贝尔纳达赶来了,因为她今晚放假。
“克拉拉要上钢琴课,所以不能来?”我惊讶地问道。
贝尔纳达默默地低下头。她泪眼模糊地把礼物递给我,还吻了我的双颊。
“您如果不喜欢,我可以拿去换……”她说道。
“你的一个朋友。”他说道,“至少我是这么觉得!来根烟吗?”
“我不抽烟。”
“好习惯。很可惜,我身上也只有香烟了,达涅尔。”
他的声音很沙哑,仿佛声带被撕裂了,有气无力地慢慢吐出来的每个字,却又都连在一起,就像巴塞罗收藏的那些七十八转老唱片。
“您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后来就剩下我和父亲两个人,望着空空的餐盘以及默默燃烧的蜡烛。
“真是遗憾啊,达涅尔!”
我没搭腔,只能点点头、耸耸肩。
“你不把礼物拆开来看看吗?”他问。
我唯一能做的回应,就是冲出家门。我愤怒地跑下楼梯,站在空空荡荡、街灯朦胧的寒夜街头,我可以感受到双眼已经充满了恼怒的泪水。我的心像被刀刮了一样痛,眼中所见的景象似乎都在颤抖。我漫无目标地踱着,完全没发觉有个陌生人杵在天使门下观察我。他身上依旧穿着那件黑色外套,右手插在口袋里。香烟的光芒在他眼中闪耀如星光。接着,他开始脚步微跛地一路跟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