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书直接堆放在仓库里,然后报假账捞一笔。我没那个胆子去质疑卡贝斯塔尼先生的财务疏失,因为我怕会丢了差事。不过,我倒是从账单上抄下米盖尔·莫林纳的地址,那是位于布塔费利沙街的大宅院。我把他的地址保存了好几个月,一直无法鼓起勇气去找他。最后理智战胜了一切,于是我去他家告诉他,卡贝斯塔尼先生骗了他的钱。他笑着告诉我,他早就知道了。
“大家都为自己分内的事尽力而为吧!”
我问他,那个多次打电话到出版社询问卡拉斯地址的人是不是他?他说不是。我看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这才意会到,真的不能轻易透露那个地址,绝对不行!
米盖尔·莫林纳是个谜一样的人物。他独居在幽暗的大宅院,房子年久失修,是他内战时期靠军火制造业致富的父亲留下的遗产。米盖尔的生活非但和豪奢扯不上边,甚至过得像僧侣一样刻苦。他把那些他认为沾满鲜血的黑心钱都捐作修复博物馆、教堂、图书馆、学校和医院之用,同时也资助童年挚友胡利安·卡拉斯的小说在故乡巴塞罗那出版。
“钱,我多得用不完,缺的是像胡利安这种朋友。”这是他唯一的解释。
他和兄弟姐妹以及其他亲人几乎没有往来,而且他将他们视为陌生人。他没有结婚,平日足不出户,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楼上,因为那是他的书房所在。他天天在里面狂热地工作,除了替马德里和巴塞罗那的报章杂志撰写散文和专栏,他也翻译德文和法文文件、校订百科全书和小学课本。米盖尔是用工作弥补愧疚感的人,对于他人的懒散,他不但尊重,甚至很羡慕,因为那是他做不到的。他并不以辛勤工作为傲,他甚至自嘲,说他的工作狂是懦弱的另一种表现。
“当一个人沉浸在工作中的时候,你在他眼里看不到生命。”
我们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好朋友。我们两人有许多共通点,或许是太多了。米盖尔跟我谈书,也谈他最崇拜的弗洛伊德,他还聊了音乐,但聊得最多的还是老朋友胡利安。我们几乎每个礼拜见面。米盖尔向我叙述胡利安当年在圣加夫列尔教会中学的种种趣事,他还保存了一些旧照片,以及少年胡利安所写的短篇故事。米盖尔非常崇拜胡利安,借由他的叙述和回忆,我慢慢认识了胡利安,至少对素未谋面的他有了一些概念。一年之后,米盖尔向我表白,说他已经爱上我。我不想伤害他,但也不能欺骗他。谁都不可能骗得了米盖尔。我告诉他,我非常感激他这份心意,他虽然已经成了我最要好的朋友,但是,那毕竟不是爱情。米盖尔说,他早就知道了。
“你已经爱上了胡利安,只是你并不知道罢了。”
一九三三年八月,胡利安寄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