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和贝亚在圣安娜教堂结婚了。阿吉拉尔先生每次对我说话依旧不超过两个字,眼看已经不可能把我的脑袋砍下来示众,他最后只好把女儿交给我了。贝亚的失踪让他转怒为惧,直到现在,他似乎还心有余悸,而且也必须接受,不久后,他的孙子就要叫我爸爸。我这个受了枪伤的浑小子,终究还是抢走了他心爱的女儿。在他眼中,贝亚一直还是初次领圣体的小女孩,永远没有长大……婚礼前一周,贝亚的父亲到书店来送我一只黄金领带夹,那是当年他父亲留给他的。接着,他握着我的手说:“生下贝亚这个女儿,是我这辈子所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你替我好好照顾她啊!”
我父亲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沿着圣安娜街渐行渐远,父亲忧伤的神情软化了原本强悍的形象,他大概心有同感:他们都老了!
“他不是坏人哪!达涅尔。”他说,“只是每个人表达关爱的方式不同罢了。”
孟多萨医生很怀疑我的腿是否能够连续站上半个小时,他还警告我,婚礼有太多繁杂琐碎的事情要到处奔走准备,对我这个差点就要进手术房开心脏取子弹的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良药。
“您放心。”我向他保证,“他们什么事都不让我做。”
我真的没骗他。费尔明已经自告奋勇担任婚礼策划,一手包办了结婚典礼和宴客等所有事宜。教堂神父知道了新娘已经怀孕之后,拒绝替我们主持婚礼,甚至扬言召开宗教审判会议来取消这场婚礼。费尔明勃然大怒,泼妇骂街似的走到教堂门口,叫嚣怒斥那家伙根本就不配当神父!他还矢言,假如神父胆敢阻挠婚礼,他就到主教管区去掀个丑闻,起码会让这神父下放到直布罗陀山区去跟猴子传教!好几个路人听了拍手叫好,广场旁的花店老板还送了费尔明一朵白色康乃馨胸花,他也乐得一直把花别在衣襟上,直到花瓣都像衣领一样泛黄了还舍不得取下来。万事皆备,就是少了个神父,于是,费尔明就去圣加夫列尔教会中学请求费尔南多神父帮忙,只是,费尔南多神父从来不曾主持婚礼,他的专长依序是拉丁文、三角数学和体育。
“神父阁下,新郎现在身体很虚弱,我不能再让他难过啦!再说,您在他心目中犹如伟大的圣徒再世,他对您相当崇敬。这孩子跟我一样是非常虔诚的教徒,简直就是另一个神迹啊!如果我现在去告诉他,您不答应帮他主持婚礼,那么,我看我们恐怕要举行丧礼而不是婚礼啰!”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不帮忙也不行了。”
根据他们后来的叙述——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关于婚礼的细节,旁人总是比主角看得更清楚——婚礼开始前,贝尔纳达和古斯塔沃先生(两人都是遵照费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