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运作,好像他们极力想要确认或者驳斥什么,以检验这些人与其上帝之间契约的牢固程度。惩治措施按照他者日历进行筹划,但并不区分节日和斋日。基辅娘子谷的屠犹事件被安排在审判日前夕,明斯克犹太居民区的焚毁适逢西赫托拉节,华沙犹太居民区的清洗则始于逾越节。无怪乎,《记住》——这部将记忆推崇为最高美德的书,却以某种忘却的祈祷作为结束,祈求忘却不再被视为罪恶,允许间隙和窟窿保持自我,不受侵扰。
正面
“狄卜克”是犹太民间传说中的恶灵,意为“附身者”;在描述它的时候,经常以嫁接为喻,就像聪明的园艺家将苹果苗嫁接到梨树上,或者将玫瑰嫁接到野生树苗上一样。这种无法安息的亡魂无论如何也不肯告别这个世界,它们要么是被沉重的罪孽压在大地上,要么就是在路上耽搁了,对某个生命体着了迷,迷失了归路。那些经历了可怕或者可耻死亡的魂灵,那些对尘世欢乐贪恋不舍的魂灵,在门槛与门槛之间游荡,寻找着栖身之地。它们会选择某个人,附身其上,将其作为打扫干净的屋子。被选定为寄主的,可能是久病虚弱、无力捍卫自我身体边界的老人,也可能是望眼欲穿等待什么的女人,又或者那些自我灵魂不安其位,如摆锤般来回游荡之人。一旦附身其上,扎根其内,恶灵便再也不肯离开这温暖湿润的活体。身着丧服、吹奏羊角号、念咒驱邪的十一位神父并不总是能够驱走狡诈的恶灵。它会可怜兮兮地哭泣,用各种声音乞求驱邪者,呼唤他们的名字,点数他们不为人知的隐秘罪行,说出他们的胎记和乳名。过去同样如此,当它不想离去时,便会附身于现在,植入皮肤之下,留下自己的芽孢,喋喋不休,乱摇铃铛。也正因如此,人最大的快乐莫过于聆听并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为素昧平生者哭泣,呼唤从未谋面者的名字。
背面
有一本很不错的书介绍了某个土著部落是如何处理与死者的关系的。其规矩细致入微,和外交礼节一样,基于合约与妥协的复杂体系。其中还描述了一些纯属意外的情形,比如走夜路时不小心撞到了死者身上,感觉像撞到了冰冷的空气柱子。还有一本关于鸟幽灵的书,我原想从中摘录一段引文,可惜那本书是我在国外一家书店里翻阅的,我担心自己会记得不准。大体上类似于我和过去的谈判,同样基于确凿的事实,只是想要还原它们却只能凭借记忆,不确之处在所难免,好比凭借一只鸟爪或一根羽毛还原鸟儿的全貌。
然而,过去之人轻易便可转变为某种完全陌生之物,这一点并非秘密。在彼得鲁舍夫斯卡娅[9]的一部短篇小说中,死去的飞行员从驾驶舱里拽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