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不以为意,认为那不过是聊作消遣的雕虫小技。我还记得那些故事,说她怎样再三催促正围坐钢琴旁欣赏音乐的客人们上桌:“咱们先吃着,让阿利克给我们弹。”
她最后一次,近乎天鹅遗曲般的歌唱是另一种风格的,仿佛青春回归了身体,涌到了喉头,将早已忘却、失去意义的一切放归了自由:那是低沉而悲壮的《你们在殊死搏斗中牺牲》,此曲创作于19世纪70年代,通常在棺木入土时哼唱,后来成为了肖斯塔科维奇《第十一交响曲“1905年”》中丧葬乐章的主旋律;还有一首《华沙工人歌》,在1905年的街垒战中被广为传唱——“我们的战友们那青春的眼睛/怎会被断头台的景象吓倒?”;自然也少不了那首《同志们,勇敢向前进!》,以及一整部“半地下”的歌曲集——这些为世纪之交的男孩女孩们低声哼唱的歌曲,构成了其关于斗争与迟来的胜利的唯一词汇库。身陷布特尔斯基监狱的十五岁的马雅可夫斯基,手持《爱尔福特纲领》的中学生曼德尔施塔姆,雅尔塔g,m者集会上的十三岁的茨维塔耶娃——所有这一切都透露着不可避免,而在这一切之上,像留声机一样萦绕着坚定不移的合唱:“我们要与旧世界决裂。”
在阅读关于世纪初的g,m者的回忆录时,你会发现,他们似乎总在歌唱,有时甚至会以高调的歌唱代替正常的说话。关于罢工或者地下联络的讲述以音乐作为红线,以音符充当逗点和破折号:队伍“唱着g,m歌曲向河流上游挺进”,“再次唱着g,m歌曲,高举红旗回到船上”,“在他的演说之后,集会以合唱作为结束”,《马赛曲》换成了《国际歌》。“刚走出家门,我们便低声哼唱起来:‘同志们,勇敢向前进!’”雅科夫·斯维尔德洛夫的一位熟人回忆道,“‘同志们,不要忘乎所以!’我们中间的一个人小声提醒道。”
就在这个队伍里,被夹在无数散发传单的男女学生中间,跟某人手挽着手,走着十七岁的萨拉·金兹堡。她所就读的下诺夫哥罗德第二中学与斯维尔德洛夫家的版画作坊仅仅隔了几栋房子,那里正人声鼎沸,雅科夫·斯维尔德洛夫——萨拉的同龄人、其闺蜜的兄长在那里跟同志们会合了。在多年后由斯维尔德洛夫家族的三位成员共同创作的关于雅科夫童年和青年时代的回忆录中,提到了雅科夫和妹妹及其闺蜜的一次游船(“水流湍急,有翻船的危险,但姑娘们没哭——较之于船身颠簸,她们更害怕这位兄长。”),还提到了萨尼亚和谢尼亚·巴拉诺夫,他们是雅科夫的死党,经常一起跑去中等军事学校打群架,往牢房送大虾酥糖——舒适与恐惧的奇特组合如同洋葱皮装点着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