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时生活是这样:母亲带着两女儿住在别热茨克,这个小县城在斯捷潘诺夫家人看来已经差不多是首都,尽管街道仍圈着围墙,偶尔还会有母牛在街头闲逛;毕竟,在他们老家扎尔基村,除这些景象之外看不见别,而在这里居然还有石头房子和数不过来教堂、修道院。孩子们父亲,格里戈里·斯捷潘诺维奇总不在家,经常往返彼得堡——他在那里家工厂上班,具体是什工厂没人知道。他们过得和所有人样,本本分分,也不怎受穷;孩子们有个算个,全部读书识字,大女儿纳杰日塔脑瓜灵,会说话,喜欢上学,城里刚好有女子中学,家里人很认真地做打算。科利亚是1906年出生,姐姐玛莎比他早年。后来他经常回忆起姐弟二人大热天在莫洛加河畔起读小说往事:惊险刺激《两个小野人》[1]啦,托马斯·马因·里德[2]啦,沃尔特·司各特[3]啦。
工厂传来噩耗,父亲不慎被机器咬掉条胳膊,而且是右胳膊,用来工作那条。从此以后,他便永远地回到别热茨克。工厂主付给他这位失去劳动能力高级技工大笔赔偿金,具体数目没人知道,只知道他们用这笔钱买母牛佐尔卡,买栋石头屋顶新房子,甚至还供纳杰日塔上女子中学。但后来,在慢慢袭来空虚中,格里戈里抑郁成疾,开始疯狂酗酒。又过几年,等到他下葬时,母牛和房子都已经不再属于斯捷潘诺夫家。
接下来事情就没有人能说得清楚。据说,城里有户贵族对纳杰日塔视若己出,为她支付切必要书本和校服费用。家里其他人却没有得到资助,在黑窟窿般贫穷里越陷越深。
还记得,科利亚爷爷总是坐在那架沉默钢琴旁和妈聊天,聊就是几个小时。这些没完没谈话中部分内容至今仍能字不差地还原,倒不是当时听得有多认真,只是那些车轱辘话重复不下数十遍,也就只有妈妈那样耐心才能不让讲述者觉察到,听众耳朵里已经磨出茧子。故事颠来倒去总是同个,随着爷爷健忘症日益加重,他对于发生在孤苦伶仃童年与妻子亡故之间切越发淡漠,而妻子亡故让他感觉久远被遗弃感又回来,让他重新变得孤苦伶仃。
令他念念不忘,同时也是们家族衰落谷底,是他和妈妈沦落到要饭田地。妈妈用粗麻布缝个布袋,用来接受施舍,就这样,娘俩相互搀扶着,顶着大太阳,挨家挨户去敲人家低矮窗户。他们有时也会去教堂门口,等待日祷结束,伸出手去,任由祈祷者在掌上撒落三两小钱。这种无以复加羞辱彻底地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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