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表示热烈赞成;而且,要是如同他所说的,我也多少促成了这种转变,心里也感到相当欣慰。可是为什么我得充当工具呢?为什么得毁掉我平静的生活呢?德·瓦尔蒙先生的幸福就只有通过我的不幸才能得到吗?哦!我的宽容大度的朋友,请原谅我的这种牢骚。我知道不该由我来探测上帝的意旨。然而我不断地请求上帝赐给我力量去战胜我那不幸的爱情,却总是徒劳无功。上帝对于没有向他提出这种要求的人反而慷慨施与,却听任我孤立无援,软弱乏力。
还是停止这种该受责备的怨言吧!难道我不知道浪子回头,会比从来没有离家出走的儿子得到父亲更多的宠爱吗?对于什么都不欠我们的人,我们能对他索取什么呢?就算我们可能在他眼里具有某些权利,我又可能具有哪些权利呢?我能夸耀自己的贞洁吗?全靠瓦尔蒙才保全了我的贞洁。他救了我,如今我竟敢抱怨自己为他所遭受的痛苦!不,如果他的幸福要以我的痛苦为代价,那我的痛苦在我看来就是相当宝贵的了。无疑他必然会回到我们共同的父亲身边。上帝既然造就了他,就想必珍爱他的作品。上帝绝不会创造出这样一个可爱的人而只为了把他弃绝。应当由我来承担我的鲁莽冒失的后果。既然我不可以爱他,我怎么会不意识到我是不该和他见面的呢?
我的过错,或者说我的不幸就是长期以来始终不接受这个事实。您可以给我作证,我亲爱的可敬的朋友,我一意识到作出牺牲的必要性以后,就马上同意这样的牺牲;但要使这种牺牲变得完整,所欠缺的就是德·瓦尔蒙先生不跟我一起承担这项牺牲。目前最使我焦虑不安的就是这个念头,我要不要对您承认这一点呢?看到有人为了我们而痛苦,我们感到得意得了不得,从而减轻我们自身感到的痛苦。啊!我要战胜这颗顽固的心,我要使它养成蒙受羞辱的习惯。
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才最终同意在下星期四接受德·瓦尔蒙先生的令人难受的拜访。那会儿,我会听到他亲口对我说:我在他心目中已经无足轻重,我给他留下的短暂的淡薄的印象已经毫无影踪!我会看到他的目光无动于衷地落到我的身上,而我因为生怕,bao露内心的感情,只好垂下眼睛。过去那么长时间,我反复要求他归还那几封信,他一直不肯。到那会儿,我就会从他的漠不关心的手里接过那些信;那些信再也引不起他的兴趣,他会把它们像废物似的交还给我;而在接受那批可耻的存放在他手里的信件时,我的双手不住颤抖,同时会感到对方的那只手稳健、平静!最后,我还会看着他离开……永远地离开。我的眼睛会一直盯着他,而他始终不会回过头来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