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她说想要上床歇息。可是,衣服还没有完全脱掉,她就开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一边频繁地做出许多动作和手势。朱莉亲眼看到了白天发生的事儿,因此什么都不敢对她的女主人说,只是默默地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德·都尔维尔夫人一连叫了她两次,她赶紧跑过去,她的女主人一下子倒在她的怀里,嘴里说道:“我实在受不了啦。”朱莉把她扶到床上躺下,她什么也不想吃,也不让人去找医生。她只要求在床边摆些水,接着就吩咐朱莉前去睡觉。
朱莉肯定地说她一直到半夜两点都没有入睡;在那段时间里,她没有听到一点儿呻吟和活动的声音。可是她说到了五点钟,她给女主人的说话声惊醒了,她的女主人正在用又高又响的声音说话。于是便问她需要什么东西;她没有听到回答,就掌灯走到她的女主人的床边。德·都尔维尔夫人竟认不出她来了。夫人突然中止了她的前后不相连贯的话,激动地喊道:“让我一个人呆着,让我呆在黑暗当中;只有黑暗合乎我的心意。”昨天,我本人也发现她经常说这句话。
这也算是一种吩咐,朱莉终于趁机出去,找来了人,请来了医生。但德·都尔维尔夫人一概拒而不见。她大发雷霆,嘴里说着胡话,这种情况此后就老是一再发生。
整个修道院给闹得无法收拾局面,因此院长昨天早上七点钟就派人前来找我……天还没有放亮。我马上赶到这儿。当人家向德·都尔维尔夫人通报说我来看她的时候,她似乎神志变得清醒过来,回答说:“啊!好,让她进来吧!”可是等我走到她的床边,她就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迅速抓住我的手紧紧握着,用响亮而凄切的声音对我说:“我完了,因为没有听信您的话。”紧接着,她捂住眼睛,又说起她一直挂在嘴上的那几句话:“让我一个人呆着,等等等等。”她又完全失去了意识。
她对我说的那些话,以及她在神志迷糊时漏出来的一些别的话,使我担心这场痛苦难熬的疾病具有更加惨痛的原因。可是我们还是尊重我们的朋友的秘密,只对她的不幸表示同情吧!
昨天整个白天也过得很不安宁。她时而激动万分,令人害怕,时而又筋疲力尽,变得昏昏沉沉。这是她唯一自己、也是让别人得到一点休息的时间。我到晚上九点才离开她的床头。今天早上,我还要回到那儿去看护她一整天。我肯定不会丢下我的不幸的朋友不管。但令人苦恼的是,她总是固执地不肯接受人家的治疗和救护。
我把刚拿到的她昨夜的病情报告寄给您。正如您所看到的,她的情况一点也不叫人感到安慰。我会注意把以后的病情报告都按时给您送去。
再见了,我的可敬的朋友。我要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