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我们现在不是朋友了吗?他问。
我们当然是。
你不怎么回我短信。
她承认自己在忽略他。她不得不告诉别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甩了她,然后搬走了——这让她很丢脸。是她把康奈尔介绍给所有人,告诉他们他有多么好,多么感性聪明,而作为回报,他连续三个月几乎每晚都在她公寓过夜,喝她买的啤酒,然后冷不丁地甩了她。这让她看起来很蠢。当然了,佩吉对此一笑了之,说男人都一个德性。乔安娜似乎认为这一点都不好笑,而是让人不解、难过。她不停地问玛丽安,分手时他们各自说了什么,然后她安静下来,仿佛在脑中重现当时的情景,试图理解它。
乔安娜想知道,康奈尔是否了解玛丽安家里的情况。卡里克里的人互相都知根知底的,玛丽安说。乔安娜摇摇头,说:我的意思是,他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吗?玛丽安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她感觉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家里人是什么样的,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法好好描述他们,她经常在两极间徘徊,要么夸大其词(这让她内疚),要么轻描淡写(这也让她内疚,只不过是另一种内疚,是为她自己内疚)。乔安娜以为她知道玛丽安的家人是什么样的,但她怎么可能知道,其他任何人怎么可能知道,如果连玛丽安自己都不知道?康奈尔当然不知道。他来自一个充满爱的家庭,心智稳定。他把每个人都往最好的方面想,对真相一无所知。
拿手臂环绕住她的腰。他从来、从来没在别人面前这么抚摸她。他们的朋友从没见过他们这样,没人见过。泳池里的人还在拍水叫嚷。
很舒服,她说。
他转过头,亲了一下她裸露的肩膀。她笑了,感到震惊,也感到满足。他转头看向水面,然后看向她。
你很开心,他说,你在微笑。
你说得没错,我很开心。
我以为你要是回来了,至少会给我发短信,他说,不知道你回来了然后又碰到你,感觉怪怪的。
这时,她想起他们四月开车去霍斯那天,她把酒壶落在康奈尔车里了,最后也没把它拿回来。它或许还在副驾储物箱里。她看着储物箱,但觉得自己没法把它拉开,因为他会问她在做什么,于是她就不得不提起去霍斯的旅行。他们那天在海里游泳,然后
他朝着水池点点头,佩吉刚落进水里,大家在笑。
人生就是这样的吗?康奈尔问。
她看着他的脸,他的神情,但她看不出他是感到高兴还是痛苦。什么意思?她问。但他只是耸耸肩。几天后,他告诉她他暑假要离开都柏林。
你没跟我说你回来了,他说。
她慢慢地点点头,仿佛还在思考,仿佛她才意识到她没跟康奈尔说自己回来了,而这一点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