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有多醉?
好吧,我自从考完试就没回过家。我不知道,我的瞳孔还在吗?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瞳孔大得像圆圆的黑色子
丹尼丝微笑了一下,双唇紧闭。如果你连兄妹间的小打小闹都应付不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过好成年人的生活,亲爱的,她说。
咱们走着瞧吧。
听了这话,丹尼丝用手掌击了一下厨房餐桌。玛丽安瑟缩了一下,但没抬头,也没松开信封。
你以为你很特别,是不是?丹尼丝问。
玛丽安闭上双眼。不,她说,我不这么认为。
第四只茶杯放到沥水板上时,她注意到右手在颤抖,幅度很轻微,但肉眼可见。
圣诞节那天,她母亲递给她一只装了五百欧元的信封。没有卡,现金装在她给洛兰发工资用的棕色纸信封里。玛丽安向她道谢,丹尼丝轻描淡写地说:我有点担心你。玛丽安用手指抚摸着信封,试图摆出一个合适的表情。担心我什么?她问。
这个嘛,你接下来打算怎么过?丹尼丝说。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还有很多选项。我现在就专心上大学。
然后呢?
康奈尔按门铃时已接近凌晨一点了。玛丽安拿着钱包下楼,发现那辆出租车在楼外空转引擎。对面广场上,一团雾裹在树间。冬夜太美了,她想跟康奈尔说。他站在车外,隔着车窗和司机说话,背对着她。听到门响后,他转过身来,她看见他的嘴受了伤,沾着血,深色的血迹像干掉的墨水。她向后退了一步,抓住锁骨,康奈尔说:我知道,我在镜子里看见了。但其实我没怎么样,洗干净就好了。慌乱之下,她给司机付钱,差点把零钱掉进水沟里。进屋后她站在楼梯上,发现康奈尔上唇的右侧已经肿成一个发亮的硬块。他的牙齿是血色的。哦天哪,她问,发生什么了?他温和地牵过她的手,用拇指抚摸着她的指关节。
有人过来找我要钱包,他说,我不给他,然后他莫名其妙地朝我脸上打了一拳。我知道的,我不该拒绝,我该把钱给他的。很抱歉打扰你,我一时之间只记得你的号码。
康奈尔,太可怕了。我家里还有朋友,你怎么样方便?你是想洗个澡然后在这儿过夜,还是拿些钱回家?
他们来到她的公寓门外,两人停了下来。
你怎么方便就怎么来,他说,顺带一提,我喝醉了。抱歉。
玛丽安用大拇指按住信封,直到纸上隐隐出现一块深色污渍。我说过了,我不知道,她重复道。
我担心现实世界会让你大吃一惊,丹尼丝说。
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识到,大学环境对学生非常呵护。跟职场不一样。
好吧,我想职场不会有人因为观点不同就喷我口水,玛丽安说,我知道这种行为是不会被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