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权力网络,网络自身就是一种智能,它容纳着他们,容纳着他们对彼此的感受。玛丽安有一次写道,我感觉读这些邮件的国安局特工会对我们产生错误的印象。他们大概不知道你毕业舞会时没邀请我。
她在写给他的信里,讲了很多她、杰米和佩吉在的里雅斯特(3)城外一栋别墅里合住的事。她汇报发生的事、她的感受、她揣测他人的感受、她在读什么和想什么。他告诉她他们游览的城市,有时会写一大段来描述某一景点或场景。他写自己从舒恩雷恩街地铁站里上来,发现外面突然暗下来,阔叶们向他们挥舞,如同阴森的手指,他写酒吧的喧哗,披萨和尾气的味道。用文字把一段经历记下来,让他感觉获得了一种力量,仿佛他把这段经历封在了罐子里,它再也没法彻底离开他。有一次他跟玛丽安提起他在写小说,她现在不停地让他发给她看。如果它们跟你的邮件一样好,那肯定棒极了,她写道。这句话让他很高兴,不过他还是诚实地回答:它们没我的邮件好。
他、尼尔和伊莱恩已经安排好了:他们先坐车从维也纳去的里雅斯特,在玛丽安的度假别墅里度过此行的最后几晚,然后大家一起飞回都柏林。有人建议去威尼斯玩,一天来回。昨晚,他们带着背包上了火车,康奈尔给玛丽安发短信:明天下午大概就到了,那之前没时间好好回你邮件了。他现在快没有干净衣服了。他穿着灰T恤、黑牛仔裤和脏兮兮的白球鞋。他的背包里有各种脏衣服,一件干净的白T恤,一个用来装水的空塑料瓶,干净的内衣裤,卷好的手机充电器,护照,两板止痛片,一本皱巴巴的詹姆斯·索特的小说,还有他在柏林一家英文书店找到的弗兰克·奥哈拉诗选、一本软封皮的灰色笔记本。
伊莱恩推了推尼尔,他的头往前一耸,睁开了双眼。他问现在几点了,他们在哪儿,伊莱恩告诉了他。然后尼尔十指交叉,向前伸直手臂。他的关节发出轻响。康奈尔看向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干巴巴的黄和绿,倾斜的橙色砖瓦屋顶,被阳光和防水板的影子切割得方方正正的窗玻璃。
四月时大学宣布了奖学金结果。教务长站在考试礼堂的台阶上,宣读得奖名单。那天,天空特别蓝,蓝得歇斯底里,像调味冰棒。康奈尔穿着外套,和海伦挽着手臂。念到英文系时,宣读了四个名字,按姓名字母顺序排列,最后一个是康奈尔·沃尔德伦。海伦张开双臂抱住他。教务长就念了下名字,然后往下读。康奈尔站在广场上,听历史政治系的获奖名单,听到玛丽安的名字时,他转身去看她。他能听到她那一群朋友发出欢呼,响起掌声。他把双手放进兜里。听到玛丽安的名字后,他意识到这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