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两岁时,她的丈夫出轨了。她没有告诉母亲,后来,
要。逐渐就睡着了。再醒过来,空中小姐发入境单给乘客,男孩向她借了一支笔,一格格问女孩要怎么填。
“这写什么?”“Address。地址。”“这个呢?”“Road,道路。”“这格是职业吧,我的拿英语怎么说?”“Salesman.”“后面呢?”女孩嗔怪他,“Visit你不认识呀?Purpose你不认识呀?”男孩说,伤心了。女孩说,该伤伤心了。男孩说,你帮我写呀?女孩说,不帮。你好好练练。男孩说,回去我好好复习高中英语课本。女孩说,初中的。男孩说,你帮我填了呗。女孩说,让我给你填,你倒是递给我呀?
她想起丈夫。当年读书时她英语最好,大考的总分数也比丈夫好。后来丈夫不再像小时候那么把她当回事,不过一直说,“我老婆学习比我强多了。”下机时她看见女孩的正脸。细眼眉,扎辫子,手腕上一串乳白色珠子,腕骨处套根黑皮筋,自己上学时也是那样的,总带个皮筋在手腕上。男孩有点胖,年纪轻轻有了肚子,戴无边眼镜。这就是每一句话里都有感情的人。爱情。她坐在两个信徒旁边。
有时她看到公共汽车站上的电影海报,感觉就是热闹而没什么意思的。她就想,谁在看这样的电影呢?相爱的人。谁在看明明糟糕重复的电视呢?相爱的人和孤单的老年人,逮到什么是什么,让时间占有自己,让时间杀掉自己,以享受一些更大的东西,比如爱情,比如活着的事实。有时她在家看演唱比赛类的电视节目,非常热闹,老歌新歌都有,边做饭边听,到评委点评就从厨房赶紧跑回客厅,有一次入神得忘了锅还在灶台上。然后她睡过去,夜里洗衣机仿佛还在铛铛晃动,而台上的少男少女和早就红过的歌星仍然在不懈歌唱,夜晚如同音乐。
三、小李
李先生和李太太的女儿自然也姓李。
“你占了大便宜了,孩子跟你姓。”
“第一个跟我姓的,第二个随你吧。”
小的时候父母常常亲热调笑,她有点恶心。感觉父母本应当是像一对兄妹的,都是家人,怎样也想不到结婚有亲昵的意思。父母的派头也让她恶心,母亲动不动撒娇,也爱哭,也爱闹别扭。母亲有时跟她说,母女像姐妹。可我宁愿你更像母亲。更长大一点,她成为少女又成为女性,开始恋爱,母亲再这样说,要跟她讲姐妹式的体己话的时候,她想,你不愿意变老,总想要宠爱,硬要装成是我姐姐。我不是妹妹,我和你不一样。
如今,不得不,孩子还是经常交给母亲照顾。她没有请母亲在自己家长期住过。还得照顾情绪,更麻烦,她告诉同事。大家都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