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他甚至不是对中国有感情,他是对中国崛起有感情。你说这是不是阳具崇拜的一种?他总说,“我的位置我的资源”,他真觉得人就是资源束。
e,我们认识以前你在国内的男朋友如今在做什么?做夫生仔了吗?
她写,述职,述廉,m;主生活会。
她撒了两个谎。其一是,她感觉到一种自己正在丧失吸引力的恐惧,因此想谈恋爱,又不知从何开始,像是期待一段恋爱能落到头上似的,完全是电视剧式的情节。与其说想谈恋爱,不如说是想被人爱一下,不然自己眼睁睁地就变成一个穷人,愈来愈老,缺乏正规的职业,隔音不太好。
她有一天在知乎上搜“怎样撒娇”。以前她会吗?或许如果撒娇了,也不知道那算是撒娇,缺乏自我意识。现在大家说一定要这样做,甲方对乙方说哈,下级对上级说好的呢,男友对女友说嗯嗯。也有回答问题的人列出“男友撒娇的瞬间”,这样普遍地泛性别地鼓励撒娇,或许不算性别歧视,更像是要让权力显得柔和一些。撒娇是什么?迂回地达到目的?委婉的霸权主义?水冲刷石头?对比一下自己的微信对话框,一部分是要求,一部分是谴责,一部分是论证。
带着好奇买了一本教谈恋爱时该怎样说话的教科书。读时结合事例饶有启发,读完了忘记了。感觉需要用的时候,找不到了。
另一个谎言是,她和与敌方报纸的意识形态不共戴天的那个旧相识交往了一段,从头到尾十一天。她为整顿的事生气,在附近城中村、园区内拍照片,把合唱团排练结束后工人三三两两在公共汽车站等待的身影拍得很落寞,配文说这一切将不复存在。不共戴天说,你要是为了自己,那我尽量理解。你为别人,何苦?还发到网上去,这也许会影响到我。捋清这如何会影响他工作、前途、社会关系的逻辑链条后,她抱怨低沉的气氛,不共戴天说,嫌不好,你移民啊,牢骚太盛防肠断。就像以她为敌人,一份长了腿的《纽约时报》,除之不得。她迟钝地觉得不对,觉得“他不喜欢我”,开始尝试撒娇,这时她去找那本教科书,没找到,不过按照书的指点去做了,对他的笑话,一定要笑。一星期以后,不共戴天清楚地说要结束,甚至不是“嫌不好,你提分手啊”,出乎她意料。这时她开始带着怒意和不忿想,“这人不好”。
她说,真的是不合适,不可能。我比他强太多了。
他说,那肯定的。
她说,他就好像抓住了我的把柄,说,你有了钱不也很开心么。就好像我在造假。我愿意有钱,可钱不是我的目标呀。我愿意有钱,可我也不愿意为了钱就怎么怎么样。
他说,我也愿意你有钱。我真的希望你生活得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