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自然》。不是外行带着偏见想的那样,农业户口就天生熟悉动植物,要种地那当然懂物候,不是的,她是看电视看书特意去学的,娃娃鱼和角马跟平常的生活有什么关系!这才是自由而无用的灵魂对不对,我真觉得我以前去非洲玩是浪费,凭什么是我去不是她?还有个大姐在小剧场外面种了好多牵牛花。她们做事情也清楚,情商特高,学东西超快,人又有情趣,比起来我就是茅坑里的石头。我还不是最糟糕的石头。那天有个陕西大姐看手机上的新闻,说,家乡下冰雹了,苹果要霜打了。有个大学生就问,霜打过是不是更好吃呀?大姐心事重重的,说,是能甜一点儿。我问,价格怎么变?她说,产量少了,平时收购的人来,卖三块多,霜打过估计要六块多收,那买的人肯定就少了。我就想,我以前也就像这个大学生,只知道甜不甜。
他说,与其做志愿者,我觉得你不如好好工作,赚钱,给她们捐钱。现在这样是她们在帮助你,不是你在帮助她们。或者说,你给她们的帮助是可替代的。
她说,我知道。团员也没拿我当朋友。
他说,哈哈,你看,人家拒绝被你利用。
她说,利用不了。尤其这次整顿,我深深感觉团员的斗争经验很丰富的,擅长办事,会说话,跟干部比我会讲话。
一个北京本地的大学生志愿者请大家去家里做客,父母下厨,只能在周五晚上,家政阿姨和育儿嫂没参加,去的是比较年轻的男工人,园区东门集合,一起出发。她和他们一起进了地铁站,稀里糊涂间,男工已经嗖一下翻过护栏,没刷票,过去了。看《悲惨世界》音乐剧她会觉得逃票毫无问题,挑战既定秩序的英雄主义,“占领华尔街”时她也觉得这简直令人心驰神往,以前她反思过她那种总想要遵守秩序的冲动,那是太顺服了;她更不想像那些高高在上者一样指责,“人不应该因为贫穷而不遵守秩序”,把贫穷视为借口而不是一种困境,尤其秩序并不是由逃票的人制定的,也往往不保护他们。但此刻她和他们在一起,她要逃票吗?她能买得起(他们也买得起,他们有时抱怨往游戏里充的钱太多了),社会不欠她什么,她不该逃票。但如果她买票,是否太自高自大,自视与他们不同?是不是该与他们做同一种反抗,实践同一种道德?她也想到如果逃票而被抓怎么办——于她更麻烦,她逃不掉,没有翻护栏、快跑的经验。而且她是女性,不想面对地铁警察,被谁拷住询问。可是反过来,如若被抓,她更可能被轻易释放,警察更可能接受她的解释,例如下班后太累了,一时放空忘记刷卡,或者她只是跟着前面的人,见他们翻护栏,她以为就该从这里过去;警察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