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它长时间地动不动,悬浮在虚空中,鳞片泛着幽暗灰色,时而微光闪烁,时而晦暗不明。有时候,它跟周围水体混成色,经常忘记给它换水。当然,她过来吃晚饭那天,提前清理水箱。
“太感谢。”她说。签租房合同那天,她就对说过,只要把大头养好,房租什都好说。
这条鱼是她上段恋情遗物。她和她男朋友起在溪水里捞到小鱼,带回家养到这大。分手之后,他把鱼留给她。想,齐思定是被分手而且恋恋不舍那方,因为她极其珍爱这条鱼。
操作起来真难,血那多,地方又太小,况且觉得她还没有断气,心脏仍然在微弱搏动,泵出鲜血。
她嘴翕动着,冒出细小泡沫,像出水呼吸困难鱼。眼球在眼眶里飞速地运动,此刻她定觉得天旋地转。分分秒秒过去,她变得越来越苍白,眼球转动减缓,渐渐定焦于个固定点。
弯下腰,飞速地在她唇上吻下,这秒还是潮湿冰凉,下秒就干燥起来,本来丰润嘴唇变得凹凸不平,但是她还没断气。当把血迹都擦抹干净,她还有呼吸,还想说话,声音也是失水干涩:“水。”
所以,她最后是被渴死。遍遍地清理,直到地板变得光洁无比,照见个孤零零人影。把她扶起来,抱在怀里,经过玄关时拿门钥匙,忘记车钥匙。门前放着袋垃圾,散发出油腻味道,中午外卖盒还没丢掉。鞋柜旁边立着面窄小穿衣镜,盛不下两个人。只看见自己脸,下巴胡茬又长出来。
三
打开手机导航,找到们起去过那个风景区,那儿有山有水,有小鱼小虾可以捞着玩,连这些回忆她也想否认,太可恨,想,可笑又可恨。那次,们起去爬山,花大半天走到山顶,浑身冒汗,她把遮阳帽摘下来当成扇子扇着。从山顶向远处张望,望得见片高低不等灰蒙蒙楼房,其实并没有多远离尘嚣,她就感慨起来:“能住在山里就好。不用上班,多好。”
她是名交通警察,算公务员。
下山时候,经过个山溪积成小湖边,湖水清澈见底,寸长小鱼成群游动。齐思说:“这就是上次捞到大头地方。”
对,大头是她养条鱼,忘交代。记住它,它很重要,没有它,和她就只能是普通房客与房东关系。大头是条草鱼,那种最普通当作食材草鱼。在她眼里,大头是世界上最可爱宝贝。
它住在家客厅角落里只豪华宠物鱼缸里,孤零零条鱼,心满意足地游来游去,也可能是焦躁不安——鱼表情,谁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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