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在书案上拿过纸笔,他不在时候,老人每天打扫除尘,宣纸洁白如雪,砚台里墨汁酣饱。
她庆幸自己从没在主角团面前写过字,凭这手狗刨毛笔字,应该也没有谁会顺藤摸瓜认出她。
她飞快写完,卷成细长条,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四周不是白茫茫墙壁,便是高耸檐柱,幽暗光使头顶海水成苍青色,像座倒悬山脉。
白梨绕过拐角,看到角落里坐着两道人影。
白白团是个蜷缩着手脚小孩,下巴搁在手臂,整个人伏在案上,上面放着本书,下面又垫本,偷偷摸摸地翻看。身侧洋溢着烛光,墙壁上人影也是团,斜出抹卷翘眼睫。
白梨朝他走过去,刻意放低脚步声却还是惊动他,他像只警觉兔子,把下面书塞回去,上面书竖起来,人坐得笔直,端端正正,丝不苟。
他转过秀气白净脸,看见白梨,又展颜笑,手里竖得高高书又重新放下去,朝她招招手。
是让她过去吗?
白梨弯下腰,他踮起脚,嘟着嘴在她脸上印下。
银烛光照亮小屋里每处黑暗角落,案上堆叠着两摞高高书,整整齐齐地放在两侧,中间摆着张棋盘,烛光给凌乱散落棋子打层暖橘色釉。
书里夹着几册话本,书角平整,但书页已经泛黄,看上去被翻看很多遍,但仍是保护得很精致。
“少主小时候常常个人被关着做功课,没人敢靠近他,他也不愿意搭理别人,老奴就偷偷买些话本给他解闷。”
端着银烛老人继续擦拭着书案,海水黯淡蓝光如同粗粝砖屑,从窗户里洒进来。
“家主死后,少主把所有门客弟子都赶走,整个东域几乎只剩下他个人,他不喜欢地面上那些宫殿,就搬来这里。”
“这是对姐弟。”老人在身后解释:“来到东域才几
白梨懵在当场,他笑嘻嘻地背起手往后退,身影没入黑暗。
哪有什小团子,只有间空荡荡书房,脸上湿润润触感,也只是个破碎泡泡。
黑珠在手心交替闪烁着星光与琴光。白梨在地上蹲半晌,抬起头:“爷爷,这里有传信地方吗?”
“这里什都没有。”老人摇头叹气:“姑娘在这里,还有牵挂不下人吗?”
不是牵挂不下人,是她必须要做事啊。
“这多年,个人?”
“少主喜欢个人想事情。”
少年待人接物谨慎而持重,偶尔东域来客,问起家主何在,他便镇定自若地说,家父在闭关,不便见客。其余时间,都是个人在窗前徘徊。
高高书堆中,逐渐显露出个小小人影,白白团。
白梨揉着眼睛,又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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