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云叹服:“是奴婢目光短浅……世子?”
陆九霄踏进门,纤云很识趣地便退下。
沈时葶撂下狼毫,拿帕子擦擦手,上前道:“今日怎这晚,你用晚膳吗?”
陆九霄颔首,“进宫趟,耽搁。”
沈时葶“哦”声,不去过问他公事,“去给你备水。”
陆九霄推开门时,便见姑娘身品竹色长裙,伏在案上,手执笔,手拨着算盘。
沈时葶很好地适应陆家妇这个新身份,将陆九霄名下庄子铺子那些个烂账,都笔笔捋清楚。
她眉间蹙,指着账本上处地方道:“纤云,这怎少笔账?这也少,七十二两,怎就记成六十五两?”
纤云“嗳”地声,愤懑地握起拳头:“定是那些人捞油水,奴婢明儿早就将人押到府上!”
沈时葶顿下,摇头道:“不好,别声张。”
不干净。”
陆九霄默半响,思路清晰道:“圣上要去整顿锦州?”
“你熟悉锦州,最合适不过。”
锦州位于骊国中部偏北,是南来北往商贾必经之地,贸易发达,不可谓不富庶,否则当初贺忱临行前去趟锦州,也不会被朝臣拿来大做文章。
陆九霄自也知其中厉害关系,思忖半响。
沐浴过后,已是亥时二刻。
他系着里衣腰带从湢室出来,就见小姑娘弯着身子在整被褥,见她要上榻,陆九霄拉拉她小臂,“等等,有事要说。”
沈时葶狐疑地转身看他。
“圣上欲派去整顿锦州,已应,时日不会太长,你好好在府里等。”
听到“锦州”两个字,沈时葶眸子都撑大些
她说罢,在那“伍拾”旁注上“柒拾贰”三字,又再这三个字上划道痕,道:“你就这样把账簿送回去,莫要谴责。”
“可夫人,此事不罚?”
沈时葶轻笑声,“都说水至清则无鱼,若是点油水不让捞,谁还会为陆家尽心做事?在此处划掉原记数,他们瞧见心里便明白,想来,也不敢太过放肆。”
这个法子是沈延教她,从前沈家药行也有伙计手脚不干净,偷些不甚名贵药材出去兑银子,沈延睁只眼闭只眼,伙计心中明白,名贵药材也不敢拿,倒也相安无事多年。
不得不承认,她在拨算盘事上要比女红还厉害。
说起来,沈延忌日在十月十八,去岁十月沈时葶没有机会去往锦州,自是也没有机会回到沈家祠堂给沈延上香。
沈延毕竟待她很好,眼下她成婚,回去上炷香也是应该。
思此,陆九霄扬扬眉梢,“此行能携家眷吗?”
赵淮瑨失笑,“随你。”——
回到松苑,已将至亥时,秋日天早早便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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