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南海……康南海?”毕永年念两遍这个名字,笑问道:“复生兄倾心朋友,那自然不凡,他是什识见?”
谭嗣同轻轻笑:“得其人而辅之,变法维新,为圣君致天下大同!”
毕永年微微摇头:“怪不得复生兄要写大同书……和这位南海老兄当真是谈得来……这其人,到底是谁?如此残破局面,就算朝廷振作,就有可为?这到底要维新,还是鼎革,这其间应该好好儿思量下啊……”
谭嗣同脸色变,唐才常也瞪毕永年眼。这毛猴子,就是沉不住气!
正想转脸解释,就见谭嗣同抬手笑道:“佛尘,不用说。你们心思都明白。可是总是想,这国家是不能大乱。比如元气
这两位好兄弟,这些日子就在不断和他拜访往来攀谈,话里语里,似乎就在反复试探诱惑,请谭嗣同出来做番大事业!
矮个子毕永年坐下来,毫不客气去抓茶壶,下烫着手。吸溜着凉气儿喊痛。高些儿唐才常笑道:“该!你这毛猴子脾气不知道从哪儿沾来。没得让复生兄笑话!”
毕永年嘻嘻笑:“还不是跟王漱芳王大龙头往还些日子,你要不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反而让他们瞧不起。这些年下来,你瞧瞧浑身上下,哪里还有点儿书生习气?”
谭嗣同只是含笑不语。王漱芳是长江中游会党各山堂大龙头。属于洪门脉。当年立山头时候儿就和几千宾客同时摔碗,赌下咒来:“同心破满,力反清。”
不过这些南方洪门会党,都是当年洪杨乱前三点会、添弟会余脉。江湖集合,陆续作乱,也不过随起随灭。而且还很有些打家劫舍名声儿。确切说,从来没有被满清当局当作心腹大患。
对两位好友想和他样寻找出路,他是很明白。但是联络这些江湖会党,却非他心愿。
看着谭嗣同只是微笑不语,唐才常和毕永年对望眼。脸上神色都互相变下儿。这老兄,当年在乡时候也是飞扬激烈人物。现在名动天下回来,又有这番境遇,以为当自更气度激烈些儿。没想到却沉静许多,探来探去,竟然摸不清楚心思!
唐才常只有在他小小斗室里面四下看看,突然看到挂着条条幅,上面行字儿“出门笑仰天去,辈岂是蓬篙人。”落款陌生,是康南海三字儿款。
唐才常笑道:“这字儿俗!复生兄,怎把这条幅挂起来?”
谭嗣同只是笑:“这是南方个慕名朋友特特寄来,这字儿嘛……实在有些那个。那朋友自己也嘲笑自己,说吾目有神,吾腕有鬼。不过信中所说,都是些至理。向慕这位朋友,就将这条幅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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