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身军装,还因为他微微地有些驼背,很少有人能猜准B老师的年龄。“您今年三十几?”或者:“有四十吗,您?”甚至:“您面老,其实您超不过五十岁。”对此B老师一概以微笑作答,不予纠正。
他教我们美术、书法,后来又教历史。大概是因为年轻,且多才多艺,他又做了我们的大队总辅导员。
自从他当了总辅导员,我记得,大队日
“噢,太久了真是太久了,我自己都有点儿忘了。”
她慢慢地踱步,慢慢地追忆:“因为,他们不走,他们就还会要。他们要是再来,我想他们一定还会要。可罐子里的糖,已经少了很多。”
“你是害怕妈妈发现?”
“不,我可能倒是希望她发现。她没发现,我心里反而难过。”
“最后呢,她发现了吗?”
“行,那你们明天还来吗?”
“要不两块吧,最后的。”
“明天你们还来,行吗?”
多年以后,小姑娘早已成年,我把我写的这个故事给她看。看罢,她沉吟许久,竟出人意料地说:好像不是这样——
“好像不这么简单。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大对。”
多。
我是我的印象的一部分——和画家邢仪、王子冀
“我想再吃一块绿色的行吗?”
“紫色的,我还没吃过紫色的呢!”
又是每人一块。
“没有,她一直都没发现。”
“照理说她应该不难发现啊?”
“是呀。不过也许,她早就发现了。也许她是故意不发现的。”
B老师
B老师应该有六十岁了。他高中毕业来到我们小学时,我正上二年级。小学,都是女老师多,来了个男老师就引人注意。引人注意还因为他总穿一身褪了色的军装;我们还当他是转业军人,其实不是,那军装有可能是抗美援朝的处理物资。
“哪儿?”我问,“什么地方不对?”
她说是结尾。“我给他们糖,不是想让他们不走,不是想让他们再来,而是想让他们快走吧。最后再给你们每人两块,我是想让他们别再来了。”
“为什么?你不是害怕没人跟你玩吗?”
“噢,是呀……”
“那,为什么又不想让他们再来?”
那年月,糖果并不普通。所以爸爸把它放在了柜顶上。但七岁的小姑娘已经顾不得糖果的珍贵了,惟在心里感动着它们的作用。
工间操,妈妈回来了,她让孩子们躲在床下。妈妈走了,她把孩子们放出来。她怕孩子们离开,再给每人发一块,她怕孩子们一离开就又会想起“反动”。
孩子们很快就摸出了一个诀窍——以“离开”相威胁,或以“再来”相引诱,就能够一次次得到糖果。
甚至到了傍晚,孩子们要回家了,走到门口又站住。
“再吃最后一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