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出现“毕达哥拉斯乐制”“C(do)、D(re)、E(mi)、G(sol)、A(la)音名”以及“赫兹、音分”的规则之前,它们已经存在于青铜乐器之上,以古老深邃的铭文,传承着五千年延续的音乐灵魂。
那些灵魂,拥有着世界上最为美妙的名字——
“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
钟应说出的每一个音阶,都有着中文特有的韵律。
他不需要一一翻译,就能依靠着敲击编钟发出的轻响,告诉这位只懂得Do、Re、Mi的老先生,什么是中国乐律。
“孩子,告诉我,面前这套编钟,是采用了怎么样的音律?”
老人脸上尽是激动和兴奋,他显然知道答案,可他更想知道钟应的答案。
钟应没见过如此痴迷编钟的外国人,他笑着接过递来的钟槌,仿佛接下了一项老师对学生的考核。
敲响过两首乐曲,钟应已经将面前每一件编钟的声音熟记于心。
他没有急于敲响钟体,而是缓缓回答道:
基于编钟成套制的可能性猜想,所以为利瑞克编钟,复制了后续的三件套甬钟——”
老教授持钟槌,快乐敲响了中层甬钟,发出了Re、Mi、La的响动。
“这样的九个音,才是完完整整的战国编钟。”
叮叮咚咚的敲击声,伴随着威纳德的即兴授课,回荡在这间博物馆。
哪怕是参观的游客,都好奇的停下来,看这位老人熟练的敲响钟体,阐述这套复制品的创作原理。
它们刻写在编钟铭文上,记载于《管子》《周礼》《吕氏春秋》,回
“按照古希腊的五度相生律的规则,编钟与编钟之间的音,完美符合了三分之一的比率,充满了几何学的思考。”
可他勾起笑意,看向身边充满期待的老教授。
“不过,在比毕达哥拉斯的研究更早的时候,中国已经存在了相似的三分损益法,进而获得了更为精确的十二平均律,所以,这套编钟采用的应该是……”
钟应拿过一只钟槌,顺着教授的讲述,敲出了编钟上舒适的十二个半音。
它们来自古老的战国,尚未诞生清晰的定调。
威纳德脑海里仿佛装着全部的研究资料,对编钟数据信手拈来。
他虽然不懂中国古典的五音,但是将一套编钟的音阶频率,用数学的方式算得清清楚楚。
钟应敲响的是乐曲,教授敲响的是自然科学。
他沉浸在自己久违的授课之中,赞许着两千多年前战国时期,独特的青铜乐器祭祀文化的传承。
他说着还一时兴起的提问:“既然你会敲编钟,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们耳朵所能欣赏的频率,都会以一种奇妙的比例排列,否则,再多的音律都是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