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训戴着眼镜穿着拖鞋最快赶到，跟陈林虎打
个对脸，
眼就瞧见他脸上
巴掌印儿，愣愣，差点儿
“……分吧，”陈兴业哑着嗓子说，“
就当不知道这事儿，以后……以后爸不会那样，等你大学毕业，你想干什
就干什，爸都不拦你。”
陈林虎看着他：“不。”
俩字跟利刃似划开陈兴业刚升起内疚，他觉得眼前简直站着就是头犟驴，什虎什儿子都是放屁，忍不住又举起手。
陈林虎不躲不动，反倒没平时倔头巴脑样子，眼里写着不动声色坚毅。
这不是犟，这是铁心。
儿画都是张训。看书，工作，睡觉，换衣服。
再明白不过。
陈林虎心中先是巨颤，随后冷静下来，摸摸脸颊，看着瞪着自己陈兴业：“是谁？是你练级失败大号，随便养着失败品。是考砸上不你期望学校傻逼儿子，将来也不打算端铁饭碗结婚成家混账。是同性……”
“闭嘴！”陈兴业吼道，“你闭嘴！”
陈林虎闭闭眼：“是同性恋，喜欢男。追他，现在，以后，这几点都不会变。”
儿子长到这个年纪，陈兴业突然发现扇他都得举老高胳膊。他八百年都没摸过陈林虎脸，今天竟然以这样方式触碰，实在可笑至极。
陈兴业举起手落不下第二回。
楼道里忽然响起声撕心裂肺哭喊，二单元灯全部喊亮。
陈林虎和陈兴业都愣愣，犹豫几秒，跑向门口拉开门。
动静太大声音太悲恸，连带着楼上邻居也跟着朝下跑，都聚集到楼。
“你他妈知道你在说什吗？”陈兴业戳着他胸口，难以置信又气到极点，“想没想过家里人什心情，别人怎看？啊？想没想过！”
“想过，从小就想过！”陈林虎胸口仿佛被他戳透，那些陈年积压委屈和妄想都翻涌而上，冲破喉咙，“想过只要努力你们就会看，只要听话照顾好自己不给你俩添麻烦，你跟妈就不会分开，只要考上大学你就能认可，有技之长你就能理解——都没有实现！爸，这多年，看着陈童跟爸妈起长大，你想没想过心情？！”
陈兴业腔怒火仿佛被冰冻，分明还在燃烧，却浑身都冷下来。
他不是没有对陈林虎愧意，也不是没想过弥补，但都选择性忽略掉。他这个儿子，其实本质上省心听话，从小摔倒就不知道哭，骑自行车跌坑里头破血流，还能安慰林红玉说自己没事儿，酒精点着伤口都不喊声疼。
时间长，这就成陈兴业理直气壮地遗忘那些愧意原因——反正陈林虎自己都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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