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海市蜃楼,多少人这生都无法遇见次。”
秦绎顿顿,倒是说:“下次再出现,你也都已经不在人世。”
慕子翎笑,不知道什意味,反问他:
“你想留下来?将这样景色,留在赤枫关?”
“不,孤没有那愚昧。”
“那是在干什?”
片刻,慕子翎注意到前面不少士兵都在折柳枝,问。
“是民间习俗罢。”
秦绎看眼,说:“在亲友分别时,民间常有折柳枝相赠习俗。因为‘柳’谐音‘留’,有女子羞赧腼腆,不好意思将挽留话说出口,就借柳枝相留情郎。”
“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秦绎倏然回顾着自己生,突然想到,哪怕自己贵为天子,尊荣世,但他其实连自己所爱人也没有护好。
这世间切富贵荣华,都是虚妄。
所谓王权名利,都是粪土。即先变成粪,再变成土,多少朝代如烟逝去,繁华幻如虚影,眼见他高楼起,眼见他高楼塌,都是再常见不过事情。
至今水井边都有孩童遥唱着“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秦绎听着,有些微微怔神。
毕竟自然而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话,他遇见人里慕子翎还是第个。
“这个世界,来过,这就够。”
慕子翎说:“无论后世有无人记得,但自己明白,这世,过得很快意。”
他望着远处如雾般银蝶,目光淡泊又冰冷。
秦绎冷笑下
慕子翎淡淡应声,也没什太大表示。
他看着那些折下来柳枝,原本就是幻境中东西,旦离开树干,就迅速发黄,干枯,消失不见。
即便想要强留,也强留不得。
女子靠柳枝挽留情郎,但于他而言,即便是柳枝也送不出手。
他这生都不知道怎挽留,怎示好,只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等个人会不会意外发现他寂静喜欢。
只有自己快活度过世,才是毫无憾恨。
可倘若所爱之人已经逝去,即便王权在握,名垂千古,又有什意思。
秦绎眼底沉沉,心中哽。
他们说不清什心思地往前走,路上,树叶簌簌,湖泊清冽,甚至能瞧见月光落在其中照影。
切都逼真得恍如真实。
好像这是早已想好事实,而他也已经接受。
据说,人生有三次死亡。
第次是断气时那刻,从躯体来看,已然死亡;第二次,是下葬之时,那刻起,关乎这个人身份,地位,名利,都消失不再;第三次,是这世界最后个记得他人死亡。
这刻,将是真正死亡。
从此,再也不会有人记得,这世上曾有这样个人。[*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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