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郊有处简陋庄子,地生热泉,正好给公公将养身体。公公以后便在那里住下,切吃穿随侍,都不必操心。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潘赫手抖阵子,又停下来,十指紧紧绞在起,比刚在这里清醒时还要紧张,似乎在纠结着什。
柳重明轻拍着潘赫手背,眼睛却看着站在床头曲沉舟,见对方轻轻偏偏头,才说道:“公公歇着吧,明天再来。”
潘赫手指突然收紧,死死抓住他手,没让他起身。
“公公还有事?”
府医走后,又在门口站片刻,才慢慢进门。
他尚未走到床边,潘赫已挺身坐起来,颤颤地抓着被面,徒劳地张着嘴。
柳重明快走几步,在床边椅子上坐下,双手覆在潘赫手背上:“潘公公,今日可感觉精神好些?”
这七八天来,潘赫第次对柳重明话有反应,不住地点头,倒更像在哆嗦。
“公公别怕,”柳重明手中用些力气:“这里是别院,廖广明胆子再大,也不敢闯到这里抢人。”
走进客房之前,柳重明例行站在门口,跟府医聊聊,声音不大不小,他知道里面人醒着,也听得见。
在被他从地下挪到客房第二天,潘赫就醒,人根本就没能完全松懈下来,即便是饭食汤药及时供着,仍是紧绷着神经。
连他过来看时候,潘赫也缩在被窝里,动不动。
他也什都不问,每天早晚都过来看看,向府医问问身体恢复情况,偶尔自己搭个脉。
还给在床边备笔墨,不管有没有用,总是不忘嘱咐声,如果有什缺,就咬着笔,在纸上写下来。
潘赫紧绷双肩放松下去,努力要发出什动静。
“公公情况,已经跟于公公如实说过,”柳重明轻轻叹声:“于公公知道你好,只苦于皇上震怒,不好开口请求,才托代劳,可惜廖广明防得紧,让公公受苦。”
廖广明名字出口,被攥在他手中手指猛地抽动。
“公公莫怕。廖广明如今缠上别事,已经起身前往洛城,大概还有四五天才能回来。”
“公公且在这里好好养伤,眼睛和喉咙虽然治不好,身体却是无恙。赶着廖广明回京前,悄悄派人送公公出城。”
收效很快。
潘赫在廖广明手中,本就已经快到忍耐极限。
之后来到别院,在连天惨叫哭嚎中,没当场崩溃已经是不起,完全经不住这样善意体贴对待。
从手指下脉搏,柳重明能明显感觉到,潘赫仿佛个被冰冻僵硬人放在温水里,如今已经完全化开,连半分动弹力气和心思都没有。
他不紧不慢地问着话,耳中已经听到门内有人在床上翻动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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