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早瞧见青岩脖颈上被水贼掐出淤痕,虽然嘴上没问什,心里却直记着,谁知还没开口,却先听这番话——
青岩脑海片空白,只有完蛋两个字在来回盘旋。
那头荣启却停也不停,仍连珠炮似念叨道:“哼,当年跑那样快,也不和事先道个别,活似要吃你似,非得换张脸——还当你要办什惊天大事,原来只为回去会这小姘头罢,既是为攀龙附凤,你从前那模样,不比如今凑趣儿得多?”
“知道,你定是以前在皇宫里犯什忌讳或是见不得人,要回去,又不能叫人发觉,这才非得……”
荣启边说着,边从屏风后绕出来,抬眸看见来人,双目却是缓缓睁大,愣在原地,嘴里还没说完后半句也卡进嗓子眼,再也说不下去——
许多功夫,断没这般轻巧,漕帮是受两岸行商银钱托付、□□,公子却是义举,可惜公子受伤,不便饮酒,否则小妇人定要敬公子杯,以达谢意。”
闻楚道:“邢帮主言重,昨日若非漕帮相助,等恐怕也要遭遇不测,何谈谢字?”
他两人客套,旁边荣启却勾唇笑,看看闻楚,又看看侍立在后青岩,忽然道:“倒听傅兄弟说,文七公子昨夜是为护着沈小兄弟和几个家仆,这才亲自上阵和水贼拼杀,世人都说商贾重利轻义,文七公子却是侠义心肠啊!这般待奴婢主子,只怕打着灯笼也难找,也无怪沈小兄弟对公子那般忠心耿耿,心甘情愿上刀山下油锅,也要誓死相随。”
荣启说罢,目光在青岩耳垂上顿顿,便优哉游哉挪开,再不多言,只余下若有所思邢夫人,和头雾水汪二。
闻楚却只是抬眸扫荣启眼,并没说话。
闻楚目光从青岩身上挪开,看向荣启,道:“冒昧来访,搅扰荣公子。”
荣启:“……”
闻楚道:“本想和荣公子讨些药,不过方才听公子所言,
青岩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果然用罢早膳,晚些时候,闻楚竟然带着他去荣启歇息船舱。
荣启正半卧在榻上,底下跪着两个粉面桃腮少女,正软绵绵给他揉肩捏腿,他捧着本书慢悠悠翻页,副意兴阑珊样子,听见有人来,也不起身叫对方进内间来,只让人家在屏风外等着,自己嘴里哼道:“还当你多大本事,耐得住性子呢,也不过如此嘛。”
“现在知道害怕?”
“放心吧,荣某人虽不讲什狗屁倒灶江湖道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却还是办得到,既然收你银子,便不会当这个嚼舌妇,你从前找事,也不会告诉你那小姘头。”
闻楚此来,本只是想和这位荣大夫讨些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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