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似笑非笑,“步登天,太显眼。”
“那……”裕贵妃觑觑天颜,“还让她回尚仪局,照着定例缓缓提拔。”
也不知是哪句话不合皇帝意,只见他轻蹙下眉道:“别叫人为难她就成,她要是块好材料,自己知道往上爬,若不成器,过两年赏她出去就是。”
裕贵妃听道是,心里却沉甸甸,不过个罪官家眷,怎偏劳皇上亲自来托付。
果真辈分不样,辈分大真沾光,连皇上都认她是长辈。贵妃心头有口气想吐出来,只是顾忌皇帝在这,只好深深压制。
大事大情上尽力,小事小情上也不可疏忽。你协理六宫事物,责任重大,头要令妃嫔们宾服,头也不该让太后操心。”
贵妃挨敲打,惶惶然站起身道:“奴才有什地方不周到,还请主子提点。”
皇帝倒也没有疾言厉色,可饶是那和煦面貌,也让贵妃提心吊胆。
皇帝见她脸色发白,忽而笑笑,“也不是什大事,前儿太后和朕闲谈时候,说起选秀事儿,说今年晋位者比往常少好些。又特特儿提起尚家,都知道尚家有个女孩儿进宫,后来却不见踪影,太后问人上哪儿去。”
裕贵妃背上起层热汗,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果真尚家再没落,上头也还是留意。自己原没打算动她,甚至觉得人晋位也没什不得,偏那个恭妃爱作梗。现在皇太后问起,事情就落到自己头上,谁让她戴着大帽子,主持六宫事宜呢。
皇帝拿起扇子,站起身,“成,朕该走。”
贵妃忙趋前两步,“奴才送主子。”
皇帝未置可否,石青色袍角转,便佯佯从门槛后迈出去。
帝王纵是普通出行,也是
无论如何,眼下先得应付皇帝才好。裕贵妃道:“这事儿也曾问过,掌事刘全运说,三选上头遇着坎儿,验身嬷嬷觉得她不宜伴驾。”
皇帝还是副好性儿样子,“那这会儿人呢?”
贵妃鬓角有蠕蠕爬动细痒,不自觉捏着帕子掖掖,“先头在尚仪局,后来……说是犯事,给罚到安乐堂去……”
皇帝那双眼睛轻蔑地扫过来,手指在炕桌上笃笃轻点着,“安乐堂……那是个什去处,朕不说你也知道。倒也不是对尚家还有余恩,只是上头几辈儿皇后都是出自尚家,朝堂上惩戒不殃及内宅,这是景宗皇帝留下恩典。要按着辈分来说,她还是朕长辈呢,虽说福海辜负皇恩,却也不该牵连她。你如今掌管六宫事物,不说提拔她,想辙保保她,别叫人背后说人走茶凉闲话。”
“啊,是是是……”裕贵妃蹲身道,“奴才这就命人把她调出安乐堂,安置到永和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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