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下,她不提起,自己简直要忘。
帝姬只是轻叹,自觉和他远重,好些话也不方便说。初听闻他问皇太后讨彤云,真让她大吃惊,还琢磨是不是自己弄错。后来想想他们里头故事多,自己个局外人看得似是而非,也不好随意打听,便不再多言,转身朝哕鸾宫去。
天还没黑,过大礼要到晚上,这会儿音楼正忙着给彤云上头。本来个宫女出嫁,不兴那多讲究,大不换身朱衣就算天大面子。但他们不同,是皇太后赐婚,又碍着肖铎身份异于旁人,掌印嘛,天字第号,所以彤云可以戴狄髻插满冠,打扮全照命妇排场来。
帝姬进门,坐在槛窗下旁观,笑道:“果然人靠衣装,宫女常年穿紫袍戴簪花乌纱,瞧上去个模子里刻出来似,这打扮,和以前大不样。”示意随行女官把贺礼呈上来,和煦道,“今儿是你好日子,这是点意思,给
你虽入不皇陵,另外替你修墓,不会叫你,bao尸荒野。”
她听苦笑起来,“原来结局还不如邵贵妃,至少她能陪在先帝身边。呢?连个妃园都进不去。”
“这样不好?”他侧目看她,“这生是黄连镀金,劝娘娘来世莫再入这帝王家,小门小户里过日子,能够安享天年最要紧。”
他对送人上房梁这套不怎感兴趣,料着话也说得差不多,扬声唤人进来。畅蔡春阳抚膝上前唱个喏,对荣安皇后道:“奴婢伺候娘娘。娘娘用些饭,下去道儿长,吃饱好上路。”
她傲然抬高下巴,蔡春阳见她不挪步便伸手来拉她,被她狠狠把格开。中正殿前有口金井,平时不上横木,她宁愿自己死,也不要被人架住往脖子上套绳圈。回首看肖铎眼,冷笑道:“若阴灵不远,就等着看你如何求而不得,身败名裂!”
大伙儿个闪神,她提裙便往井亭那儿跑。蔡春阳要拦也来不及,只见裙角旋,井里水声轰然四起,再要论长短,荣安皇后早就不见踪影。
肖铎拿手绢掖掖鼻子,边往外边吩咐,“回头把人捞起来停在安乐堂里,着裘安打点,在城外建墓地再通知她娘家人。宫廷丑闻,传出去不好听。叫她娘家人管住嘴,祭奠祭奠就罢,别整出大动静来,顾全些脸面。”
出夹道口时候恰巧碰上合德帝姬,她前两日伤风歇在宫里,她嬷嬷关起门来到处熏醋,连外头出这大事都不知道。眼下遇见,她愣着两眼看他,“你打哪儿来?”
他行礼,“从中正殿来。”
她往他身后张望,蹙着眉头喃喃:“要足强,最后落得这样下场,何必呢!”又问他,“听说你今儿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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