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去给他瞧瞧,与他唠些话,然后问起陆时卿下落。
徽宁帝当然晓得她心思。毕竟他也听说,她腿伤第二日还曾崴崴地去探望陆时卿,想是当真对他这臣子死心塌地得很。
他便成人之美,牵个线搭个桥,差人送她去含凉殿。
含凉殿地处太液池畔,傍水而建,是消暑避夏好地方,燥秋时节亦比旁处安逸,远远瞧着,琼楼玉宇,朱檐耸峙,如近蓬莱。
徽宁帝赐
她果真还是不能轻信徐善。
元赐娴愁眉苦脸喊来拾翠,道:“拾翠,你去查查,长安城跟六皇子相识郎君中,有没有谁可能偷偷摸摸爱慕。”
拾翠给她吩咐得愣:“小娘子,这该如何查?”
她抓着头发叹口气:“也对。”
她定是被这吊人胃口梦境气糊涂。
元赐娴不过白日里多念叨几遍郑濯,夜里便竟听他入梦。
似乎仍是她死后不久事。她听见郑濯在桥上嗓音低哑地道:“花三天三夜,翻遍漉水也没能找到她,是你吧,你把她尸首带回去,是吗?”
这句似问非问。回答他却是个拳头。
他闷哼声,似乎个踉跄摔在桥栏边。
紧接着,对方拳拳砸下来。
只是到底也不算无从下手。从郑濯说话语气,及拒不还手这点看,她觉得梦中俩人应当年纪相差不大,且相识已久,交情颇深。于是道:“那就给罗列个名单,将长安城所有与六皇子年岁相当,关系匪浅,且认得男子都给找出来。”
拾翠领命,见她疲惫得头倒回被窝,忙道:“小娘子,您昨日说过今早要进宫,眼下日头都高,您还继续睡吗?”
元赐娴脑袋刚沾枕,下又撑起来:“哎,忘!快快,替穿戴。”
……
元赐娴先去紫宸殿面见徽宁帝。老皇帝很“惦记”她,这些日子几次三番派人询问她伤势,说若无事,定来宫里给他好好瞧瞧。
郑濯被打得咳嗽不止,喘着粗气断续道:“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她?是,怎会没看出来?这些年,早该发现……”他说完放声大笑。
应他却是愈来愈密拳头。
元赐娴好奇揍人是谁,拼命竖耳听上边动静,哪知她心里急就醒,醒来只瞧见头顶干净承尘,和窗外早秋清晨尚算宜人日头。
她从床上蓦然跳起,气之下,险些怒摔被褥。——这位兄台,您别光顾着砸拳头,能不能说个话啊!
她坐在床沿平复下心情,开始整理线索:看来是她死后,郑濯派人打捞她尸首,却被个爱慕她多年男子给捷足先登。而这名男子既下如此狠手,将他往死里揍,是否说明,郑濯确是害死她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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