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你有这许多怪里怪气词儿。求你还不成?上来陪罢,天哥!”
这声音宛如脱胎换骨,再无分冷漠抗拒之感,却似家中幺女向长兄撒娇般,充满娇柔之意。
靴声响处,御剑果真走上台来,与兰
那亭台上人,赫然正是兰后。这位弱质纤纤贵妇人,连提起只小小琉璃酒盏都显得十分费力,今日却不知哪来精神,独自来到这荒无人烟黑沼前,倚着栏杆赏鹤。
他正要弄出些声响,向兰后呼救。忽见兰后裙裾动,缓缓开口道:“如此良辰美景,将军忙中抽闲,也不来与故人叙叙旧?”
他心中震,身子便不敢动。只听人沉声道:
“岂敢!只是偶经此处,见王后兴致正佳,不忍败坏罢。”
这声音浑厚低沉,虽是平常之语,犹带三分森严气度,却是御剑天荒。
于之前草包,心中暗骂自己托大。
那柄“易水寒”果真名不虚传,片刻之间,胸口就如贴着块最坚实寒冰般,寒气丝丝入骨。再过会儿,连胸口血液都几乎凝结成冰。好在他平日常受掌法反噬之苦,体内寒冰肆虐、烈火灼烧,都已习惯成自然,倒也不是特别难以忍受。
他沉沉浮浮,呼吸几次,颈上又多两道伤口。只觉胸口疼痛撕裂,极不好受,心想:“须想个法子离开这里。”
破水看,只叫得声苦。极目之处,黑沼滩涂,草木芜杂,只孤瘦白鹤独立池边,正闲闲梳理自己毛羽。近处座飞檐斗角观赏台倒是砌得颇为不俗,也不知是哪位名匠手笔。台子大致还有个亭亭形状,木梁却早已朽坏。
他心中暗道:“这鬼地方八百年也不会有人来。”想是宫中侍卫为讨昭云儿欢心,找个最荒凉角落。
兰后呵地笑,声音中却殊无笑意。
“不错。其蓝宫中,珍禽异兽,多如繁星。这只朱顶白鹤,更是珍奇。将军可愿意与同赏?”
御剑沉吟片刻,道:
“王后相邀,自然乐意之极。只不知凭是其蓝主母之意,还是昔年故友之情?”
王后冷冷凝视黑沼片刻,忽然美目挑,笑出来。
既知无望,只得再次运劲于掌,试图崩断捆索。这次动作大些,只觉喉头凉,两眼黑,险些晕去。
忽然之间,声极轻叹息,从亭台上幽幽传来。
他大吃惊,还道是恍惚之际,耳边出现幻觉。心想:“难道要死?”
丛荒草正生在眼前,隐隐约约地看不分明。只在风吹草低之时,才看到亭台上依稀是个单薄纤瘦人影。逶迤在地裙裾,被风吹得微微地晃几晃,越发显得那人影不堪握,楚楚可怜。
他见之下,大喜过望:“天不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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