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你。”沈柒无奈笑,从怀中掏出个贴身放锦囊,将新纸条收入其中。
锦囊中原有几张纸条,是高朔进入延安城当夜,口气放五只鸽子送来。上面以蝇头小楷写道:
“癸巳年六月十九,出南门至五里驿,刺客吴名拦车驾,负荆请罪,苏大人准其随侍。
六月二十,吴名自称本名荆红追,与苏大人举止亲密,是夜同车而眠。
七月初二,荆红追疏于护卫,苏大人为响马盗所掳。匪首折服于大人,愿意受降。
北镇抚司鸽舍外,只信鸽扑棱棱降落在平台,负责传书校尉取下系在鸽爪上蜡筒,脚步匆匆地给上官送去。
沈柒斜坐在公堂太师椅上,长腿伸直架在桌沿,手上把玩着支作为刑具铜锥子,心不在焉地道:“人证物证俱全,还不认罪,是想尝尝诏狱十八刑?”
堂下犯官穿着囚衣,满嘴是血,嘶声道:“圣上早已下旨,废除诏狱酷刑,你敢违抗皇命!”
“如你所言,废除只是酷刑。”沈柒语声阴冷,“保留还有拶指、夹棍、杖刑等等,每种,都能玩出十八个花样,你信是不信?”
犯官怒视他眼神里,充满毒恨与恐惧。
七月初六,入延安城,恰逢法场骚乱。吾等护卫及时,苏大人无恙。宿客栈中,荆红追向苏大人自荐守夜。
七月初七,苏大人中暑发热,荆红追非但不及时请郎中,更紧闭房门,个时辰后方出。属下逼问,其态度傲慢,伪称奉命而为。向小厮打探到,苏大人其时衣衫不整。”
看到“同车而眠”条,沈柒就已怒恨交加,后悔当初追捕吴名时没多使点力,那三刀若是直接把人砍死,也就没有后面这些狗屁倒灶事!再看
传书校尉走到沈柒身边,呈上蜡筒,附耳低语。沈柒当即将铜锥往桌面扔,起身离开公堂,走到无人后厅,方才碾碎蜡筒,取出卷小纸条,展开细细阅览。
“癸巳年七月十,响马盗集数百众,夜入延安城劫狱。苏大人以哨箭及时通知卫所,亲临战场搭救地方*员,力劝匪首归降,拖延时间直至援军到来。贼匪仓皇而逃,延安无恙,苏大人无恙。”
短短几行,沈柒屏息看完,最后见到“无恙”二字,方才吐口长气,将渗出冷汗掌心在衣摆上擦擦。
高朔密报写得简洁,他却能从中窥见当时凶险危急局势。
个文弱书生,病体未愈,剑都不会使,却非要轻身犯险,与数百名马贼正面对峙,哪来这大胆子!沈柒担心过后,暗恼苏晏不爱惜自己,又觉得在意料之中——苏晏看似圆滑机巧,实际上心肠软又不乏骨气,是个极有主见人,即便他在当场,怕是也劝不动,只能陪着自家娘子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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