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城雪果然毫不砌词遮掩,自有套说辞:“战马数量奇缺,骑军操练不起来,不下征马令,如何解决?若是任由北夷叫价,匹马百斤茶都叫得出来。谁知道这茶叶、盐、铁去他们手里,是流向鞑靼还是其他什与大铭为敌部落?向北夷买马,本来就是资敌之举,朝廷出此下策也是迫于无奈,自然是能压多低就压多低。
“至于贪污受贿,其实也没那严重。水至清则无鱼,太仆寺、苑马寺官吏地位低下、柴薪银微薄,若是不靠额外手段赚点糊口钱,谁还愿意干这份差事。再说,回扣之事,半也得怪卖家。有些商贾就是犯贱,宁可抽二成当回扣给办事官,觉得行贿赂就能得到照顾,也不肯实打实地八成价卖给官府,总觉得吃亏。这种蠢货,不治他们治谁?”
“人才啊!”苏晏打量着这位陕西省马政厅厅长,感慨道,“能把歪理说得振振有词,并且雷厉风行,让你管马政真是屈才。”
严城雪当苏晏出言讽刺,碍于对方御史身份,咬着牙不做声,拢在袖中手指却因忍怒而微微发抖,副百口莫辩模样。
霍惇却是知道他阴刻又易怒脾性,等回头送走苏晏这尊瘟神,搞不好还
为强行征马事被陷害,且这个罪名足够斩立决,故而即使遗失身份证明,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先进来看看情势再说。
眼下却万万不能露怯,他淡定道:“有任命文书可以为证,还有御赐敕令,但不会带在身上。霍参军若有疑义,不妨等当下这事处理完,随去客栈取阅。”
他指着坍塌半议事堂,与校场上和兵卒们混战成团阿勒坦,似笑非笑地问:“眼下这局面,二位大人打算如何收场?”
严城雪道:“北夷*细,拿下问斩便是。”
“何以证明是*细?”
“持刀擅闯议事堂,不是*细,那就是刺客,样拿下问斩,决不待时。”
苏晏道:“可却听营门口守卫说,是征马官把这些瓦剌人带进去。莫非严大人麾下征马官也是*细?”
严城雪面色透着青白,愈发像具没有人气回魂尸,“这些瓦剌人不配合征马令,寺丞本想与他们当面亲谈,谁料他们包藏祸心,借机闯入议事堂。苏御史如此咄咄逼人,莫非怀疑本官也是*细?”
苏晏摇头:“不担心严大人是里通外国*细,却担心你南辕北辙行岔路。所谓‘征马令’分明就是强买强卖令,你麾下*员公然贪污专银、索贿、吃回扣,这事你知道?”
他原本没打算这单刀直入,但是见严城雪,观其言行,发现此人虽然行事阴毒不择手段,却不是矫饰虚伪之人,直接敲山震虎,看看虎反应,或许能收到意外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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