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再三犹豫后，依然问道：“皇爷是否想过，放他出京回封地？”
皇帝沉默片刻，说：“你上次对朕说，七品御史
官服补子是鸳鸯戏水，语气嫌弃得很，还说什
基佬紫，又不肯告诉朕‘基佬’是何意。”
苏晏
愣，想起确有其事，只是当个笑话说，不想皇帝竟还记得。
“朕打算把言官们官服补子，不分品阶全部换成獬豸，与文官补子区分开来。神兽獬豸，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正适合言官穿戴在身，以为自勉。新官服由宫中尚衣监制作，费用从朕内帑里出，以免户部扯皮拖拉，赶在三月前尽数制好下发。御史四品以下衣青色，四品以上衣绯色。你觉得如何？”
苏晏低头掩饰心中感动，“臣无异议。”
他能轻易摧毁这种信念，只需道圣旨，就将对方所坚持切踏为齑粉——这就是天子之威。但同时，也是苏晏顾忌、惶恐与再三抗拒。
——苏晏无法彻底敞开自己，去接受个，念之间就能让他天地颠覆、万劫不复爱人。
归根到底，还是不够信任朕啊！皇帝叹息着，松开
手，走到窗边，背对着他不说话。
苏晏怔怔望着皇帝背影，五味杂陈，知道皇帝再次放过他，心里却并不好过。
“回去罢。”皇帝说，“朕要大张旗鼓地派使者，送国书去瓦剌，向虎阔力说明使者被杀案始末，将北镇抚司抓获凶手交给他，另外，还要捎带上颗人头。”
易赐予，又能轻易收回之物。”
“清河是觉得，与朕相处时有压力？还是担心将来色衰爱弛，朕会移情别恋？”
苏晏沉默良久，摇头：“不能把责任都推到皇爷身上。与皇爷相处时有压力是真，但更主要原因，在于臣自己——
“臣……”他艰难地咬咬牙。
臣于仕途上有野心，想要实现心中抱负，尽
所能地使这个国家变得更好。
皇帝道：“去罢，抽空去拜访拜访李首辅。”
苏晏拱手告退。走到
“……严城雪人头？”
“对。这颗头，你去取。”
苏晏想想，答：“臣知道。”
皇帝之前同意他收编严霍二人入夜不收，如今又叫他取严城雪人头，自然是只要颗人头应付瓦剌，具体情况由他操作意思。
“与瓦剌战，恐不可避免，但至少先拖延段时间，也好准备粮草兵马，不至于仓促应战。豫王那边，朕会找他，你不必担心他被策反。”
臣不愿在青史上留下君王嬖幸污名。
……想当权臣，不想当佞臣。
“臣——”
“好，不必再说。”皇帝打断他话，长叹口气，“朕意会。”
苏晏对他有情？皇帝想，应该是有。但这份情目前还敌不过某种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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