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灿穿着他那件黄棉袄,整个人看起来黄灿灿,但他脸色苍白,只是睁眼盯着这些人,嘴巴依然紧闭。
周围顿时议论声四起,都瞧着这个不懂事小孩。
“贺书记,你看看这弄,不如送回给二哥去呗,人家自己亲儿子都不养,
那个随行大哥像终于扔完车上垃圾,头也不回地重新上车,紧接着面包车扬长而去。
天已经半黑,远山朦胧,在池灿面前左右有两栋矮楼,并非方才见过水青瓦坡顶,而是普通平顶建筑。
池灿小时候就住在这里,直到父母离婚,他跟着改嫁妈妈离开风城,去大城市和继父起生活。
其中更高那栋大门敞开,里面人听见动静,出来个四十岁左右中年妇女,把池灿也是通打量,然后啧叹两声领着池灿进去。
池灿背着书包,吃力地拖着自己那只箱子。
着嘴角跌跌撞撞被塞进面包车里。
坐上面包车时间又过很久,从市区出去后马路两边越变越荒凉,周围群山连绵,房屋也全成低矮楼房或平房。
车里十分安静,随行大哥大概坐久觉得无聊,打量池灿两眼,取乐道:“为送你来这鸟不拉屎鬼地方,要活活脱两层皮,真是麻烦!你妈都死,还想赖继父家里吃香喝辣?人家再过两个月就要新娶,谁要这种便宜儿子啊,再说,你亲爹不是还没死!”
池灿昏昏欲睡地靠窗坐着,腿挤到边上动不动,紧闭着嘴巴不出声气儿。
“哟,还挺有脾气?”
他经过路途摧残已经有些麻木,走进门才发现客厅里满屋子人,站站,坐坐,早就齐刷刷盯过来。
他们为讨论池灿去留已经从午后就聚在这里,直到吃完晚饭,终于等来那边送人过来。
其中为首坐在两个主位上,个是池灿大伯,个是个生白发但精神矍铄老人。
“你是池灿,池振茂儿子?”他声音浑浊地开口问道。
没有回应,他又指指旁边,说:“这是你大伯,还记不记得?”
随行大哥脸横肉,扯着嗓子又问前面司机:“师傅,离目地还有多远?”他瞥眼池灿,“可没时间陪你多耗,已经跟你那堆穷亲戚说好,把你送进家门就算完,也算仁至义尽。”
车辆终于驶进个岔路口,歪歪扭扭估摸着是要到。
池灿对风城其实并不是全然陌生,他在这里出生,从会走路起直到五岁,都跑在窗外经过池塘对岸小路上。
那时候他亲生父母池振茂和陈英还没有离婚和各自再婚,他们家人也很幸福。
还没有让池灿在他稀薄记忆里搜刮太久,车便停下来,他下车,看着自己仅有那个行李箱被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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