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开始怀疑过去这段时间完全是自己臆想出来。他成个精神病,靠想象力捏造出只熊,只会说话爱抓狂却又很讨人喜欢熊。而这切切只因自己病入膏肓,想象出繁繁,是自己对自己怜悯。
谁能来证明熊曾经存在,肖嘉映惊愕地发现没有人能证明。
手腕上陈年伤口,被点点慢慢抠开,鲜血淋漓伤痕遍布找不到完整皮肤,又
睁着眼时候肖嘉映常常想到它。做饭时想让它离火远些,吃饭时想让它帮忙拿水杯,洗完衣服又想顺便给它洗洗澡。
闭上眼肖嘉映却无法梦到熊。
他们之前失去某种连结,他不能再进到它梦里,也不能再进到自己梦里。没有人再肯治愈他,没有人再关心他是否能够治愈自己。
短短半个月,生活如同失去色彩,肖嘉映病情也经历滑铁卢。
他每天夜里失眠,白天懒惰,什事也不想做,口饭也不想吃。没有厌食,就是懒得吃。他对这些事提不起兴趣,对风、对光、对叶淡花浓、对人情世故丧失感知欲望。
很久没有这样过,打开门,没有说话声,没有电视声。如果繁繁在,定会问他跑到哪里去,问他外面下雪没有,怎不带它起出去。
刘惠电话他没有接,今后很长段时间他也不想再接。父亲肖维也打过两回,问他跟他妈在吵什,为什大年初扔下亲妈走。
当时肖嘉映刚把繁繁寄出去。
坐在以前繁繁常坐位置,他眼下尽是疲惫青色,说话难得硬气回。
“你从小就没管过,现在为什又来问这些?知道吗,已经三十岁,早就过渴望父爱年纪,把你多余关心留给小弟吧,不需要。”
他不想出门,又不得不出门。任何人跟他说话他都不想应,点风吹草动都让他情绪低落,让他想流泪,哪怕只是早上起床发现外面又下雨。
不好天气足够杀死个抑郁症患者,这话是至理名言。
所以到底是谁救谁呢,是他把熊从垃圾桶里捡来救熊,还是熊每天每天陪着他救他。
肖嘉映陷入深深迷惘。
他不确定自己找人把熊缝好,是不是就能让繁繁重见天日,也不确定这做意义是什。
电视里全是些繁繁看过电影。
以前肖嘉映觉得它口味很杂,从恐怖片到动画片,没有它不爱看。现在假期这样坐在客厅,他才明白它其实是无事可做。
不让它出去,它听话就不出去。不让它乱动东西,它就乖乖在沙发坐天。它话多,因为整天整天没人跟它说话,如果他再不理它它会憋出毛病。
晚上睡觉肖嘉映想梦到它,然而次也没有真梦到过。
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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