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天空中下起雨。
暑热未消风从没来得及合上车窗吹进来,泥土淡淡腥味混着雨点,猝不及防地拍在他脸上。
虽然会打湿,但梁泽觉得这样反而舒服点,脸始终朝向窗外。
吴恪开着车,看他眼,说:“又想着凉?”
梁泽微微怔住,总觉得这句话哪里奇怪,时却又钝钝地想不出来,只好退回座椅关紧车窗。
梁泽点点头,扭头伸长手,去够后座那个黑色硬皮大包,举动像小孩子。终于够到以后他长舒口气,拉开拉链,个四四方方盒子却映入眼帘,上面印着某手机品牌名字。
新买?
忽视掉它,他从内兜翻出药,咽颗。
“你怎会随身带着这个?”他挑个不痛不痒话题,企图打破僵冷气氛。
吴恪侧眼,读懂他是在问晕车药以后,目光继续盯着前面路:“出差坐车偶尔用得上。”
是怎办兄弟,突然有点舍不得你。”
玻璃门外,梁泽手忽然没力气。
吴恪终于决定出国,因为工作。这明明是早就预想到事,甚至已经在心里反复地做过准备,可当这天终于来临,那种茫然无措感觉依然极具破坏性,能将所有心理建设夕击破。
时隔六年重逢并没能留下这个人,他要走,拦是拦不住,无论自己怎努力也再难向他靠近。
梁泽眼眶微润,低头弄出点声响,里面谈话声果然停。
雨刷器沉闷地重复动作,车内气氛也有些沉闷。路灯杆杆由远及近,两旁树把车夹在中间,穿棱其中,恍惚间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然而它终究是有尽头。
没多久奔驰就载着他们驶入市区,路上慢慢变得车水马龙,霓虹灯影与尾灯交错。
又走阵子后,梁泽开始给吴恪指路,但吴恪神情却是淡淡,就好像去梁泽住处路他早已烂熟于心,根本用不着谁指。
红绿灯十字路口,奔驰缓慢刹住。前后左右都是车,车顶
梁泽轻轻颔首:“你经常出差吗?”
“嗯。”
“下次……什时候?”
吴恪微顿,转过脸:“怎。”
“没什,”梁泽摇摇头,“随便问问,不方便说就算。”
郊区路远,大家没有玩得太晚,只有个邻市男生留在那儿过夜。回程路线相近四个人挤辆车,梁泽本来要去乘地铁,结果却被高晨阳强行推上吴恪奔驰。
“你们俩不是顺路吗?让他载你。”
心里明白如今见面少面,梁泽也就没有极力推辞,上车后说声谢谢。
老路崎岖,车速提不起来,车身颠簸摇晃。他有点想吐,不过还能忍得住,只是把车窗降到最低。
“包里有晕车药。”吴恪目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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