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天际
黑暗中，厉醒川额头青筋盘错，勉强睁开双眼，又被手电筒强光刺得缓缓闭上。他重重咳嗽
几声，从肺里咳出几口冰冷海水，嘴唇微微翕动。
谢思昀抱紧他低下头，听见他低微嗓音：“找不到……”
找不到凌意，他整个人都垮。
这三个字就像是
把匕首，从在场每个人耳膜穿透进去，直直扎进心底。
“厉醒川、厉醒川，”楚然蹲在他身边，眉眼沉寂片刻，低声说句，“振作点，
带你去见他。”
这种失去是切肤之痛。你看见他衣服，你觉得他定就在这附近，但你偏偏就是找不到他。甚至你感觉他呼吸在点点变得微弱，他心跳点点变得迟缓，但你束手无策。
厉醒川总疑心凌意在某个地方等着他，总疑心凌意冷得直抖，蜷缩在水底喊：醒川，救救。
但就是找不到他。
不顾切往深处游时候，厉醒川全身肌肉都在抖，意识已经模糊不清，所有动作都是在靠着口气机械重复。
“醒川、醒川你回来！”谢思昀趴在艇边失声痛喊，“太危险，你快游回来！”
而复生？这样找下去就会有结果？”
“够。”陆行舟低声喝止，“醒川，今晚咱们先回去，明天早——”
话音未落，只听扑通声。
“醒川！”
谢思昀尖叫起来。
—
夜风微凉。
刚才那瞬间就连楚然都睁大眼睛。他没想到厉醒川居然能不要命，明知不可能有任何结果仍然疯样冲动。大约连厉醒川自己都没想明白，这刻究竟为什
要下水，找又是什。也许只是有种原始本能，他不能就这样失去凌意。
“快！”眼见那个身影越来越远，陆行舟对向导吼，“快让人过去把他弄回来！”
向导声令下，几个队员箭样入水，费很大功夫才将人拖回艇。
被救回来厉醒川嘴唇苍白，躺在艇中沉重地喘息，全身上下没有点生气。
“醒川、醒川？”谢思昀紧紧抱着他，感觉不到他任何温度。楚然让快艇靠近，不顾危险步跨过去，立即蹲下查看，“厉醒川，厉醒川！睁开眼睛。”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候，厉醒川扔下衣服头扎进冰冷海水中。
没有人肯找，他就自己找。
海水中空无物，连块救命浮木、根可攀握水草都见不到，有只是深不见底黑暗和无边寂静。身后嘶喊越来越远，直至潜入水中后完全消失，厉醒川感觉自己进入个巨大旋涡，除剧烈心跳以外什都听不见。
肺部受到严重挤压，同时脑中有个感觉直在折磨着他，让他几乎喘不上气：凌意离他很远。
他奋力向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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