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音作势要往前,刚踏出一步,薛萌就一把抓住他胳膊,问他去哪儿。
“警官你别挤进去,挤不进去的!”薛萌也是好心,“后面看没感觉,前面真的是人墙一样,个个high的跟嗑过药似的。”
邵明音什么话也没说,松了薛萌的手后就开始往前走,拨开人群一寸一寸地向舞台靠近,他很快就听不见薛萌在后面叫自己名字,耳边涌入的变成各式各样的声音,舞台上的,人群中的,日常的吐槽的骂脏的,温州的普通话的其他方言的……那些声音刺激的邵明音神经都一痛一痛的跳,而正薛萌所说的,越往前他越是举步艰难,根本没有缝隙可以钻进去。
可当他抬头,当他看到越来越近的梁真依旧在来回的走动,光就打在梁真身上,那么亮。梁真够高,他要仰着头看,哪怕此时此刻没有人为他的名字欢呼,那个少年也是生来就是要在舞台上肆意歌唱的。
哪怕此时此刻也没有人
接,他知道以梁真现在的状态,只要自己这一回合的词够狠,胜负就能分出来了。都还没开始唱,犹太还在“yoyoyo”呢,人群的躁动就和提前恭喜他喜提冠军似的,几乎所有人都在为犹太而喝彩,所有人都觉得冠军会是犹太。
除了邵明音。
他根本听不进犹太说了什么,他眼里只有站在一侧的梁真。像头困兽,梁真一直在焦躁的来回走动。
梁真穿着一件连帽卫衣,往里走的时候他抬手将帽子戴上了,再走回来他依旧是低着头,由于衣帽的遮盖,邵明音彻底看不清梁真此时此刻是什么表情,只有感受到萦绕在他周遭的压抑气息。
这是一月,是温州最冷的时节,Livehouse里却因为音乐和节奏而持续升温,梁真卫衣的袖子也都是撸到手肘下,他本来就白,那两截胳膊在灯光下更是白到反光,那裸露出的皮肤突然就让他想到梁真昨天半正经半开玩笑的话——黄河水养人,邵警官的对象要多标致有多标致。
他听到了观众的欢呼,他想犹太应该是又说了什么金句,那欢呼是给犹太的。
他看到梁真依旧在来回的走动,舞台的灯光明明打在台上所有人身上,梁真却在那一刻成了被忽略的那一个。那张被帽子遮住的脸现在又该是什么表情,梁真这么脾气,bao的人,现在却丝毫无法还口只能硬生生受着对方的言语攻击。梁真当然不会投降,他就会生闷气,牙冠紧锁会带动脸颊微微鼓起,如同那个雨天,背着吉他弹完《兰州,兰州》的梁真也是这般压抑和苦闷。
电光火石那一瞬间,邵明音意识到,梁真此刻的不安绝不是怯敌。
所有人都可以认为梁真退缩了,但邵明音不可以,邵明音知道,梁真绝不会退缩。
而梁真现在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