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穿着孟怀泽前段时间从集市上买来的新冬衣,厚墩墩的还专门加塞了新棉花,领口袖口都裹得严实,看起来便很暖和。
孟怀泽停下扫帚,看到邬岳的模样,嘴角眉梢都忍不住泛起笑意,又正色道:“你这样看我干什么,给你新衣服穿你还不乐意了?我可是专门去集市上给你买的,花了好几只鸡的价钱呢。”
入了冬天气越来越凉,邬岳却仍是一身单薄的黑衣,孟怀泽虽是知道妖怪并不怕冷,但每每看着他在呼啸寒
因着这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孟怀泽更加贪恋与邬岳在一起的时光,然而他毕竟是一个大夫,大多时间都要给人看病问诊,一忙一整天更是常事。他忙的时候邬岳常是待在屋里睡觉,将他的内丹放出来欣赏,有时也变为原身去川箕山上撒会儿野。
时光对他一个妖精而言着实漫长而无所顾忌,时光流逝也并不会给他带来太大的感觉,因此他对孟怀泽所做的事也少有干涉,孟怀泽心底却像硌了一块小石子,总是有些不舒坦。
他担心邬岳一个人感到无聊,担心他对现在的生活不喜欢,更担心他会因此想要离开。没有病人的间隙里他便常忍不住往屋里转一转,看到邬岳还在,心底的那口气才会稍稍松一松。
起初时,孟怀泽生怕邬岳这只妖怪被村中其他人发现,曾想尽了办法让他不要出门,及至如今,有一天他竟主动问邬岳是否要认识下村中的人。
邬岳对他这个提议感到奇怪:“我为什么要认识他们?”
“我常要给人看病,没办法与你时时待在一起,你还要顾忌着不被人看到,也不能与人相见交谈,不觉得无聊么?”孟怀泽道。
邬岳简直不知道孟怀泽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但他对人并没有任何兴趣,更不想着去认识什么其他人,这件事最终还是没有了后续。
时间对于妖精和人带来的感受并不相通,妖怪可以用一年的时间只看天上的云彩变幻,也可以数年的时间什么都不干只趴在洞府里睡觉,孟怀泽听了再多妖界的故事,却终归囿于人的身份与经历,没办法真正地感同身受,也无法想象时光流逝在邬岳的眼中究竟是何种模样。
就这样在隐含着一丝担忧的平静与快乐中,夏天过去了,秋天过去了,川箕山从绿变成了红,变成了山体裸露的褐,又在某一个夜里悄悄地覆上了白。
今年因着有邬岳这只大妖在,孟怀泽院中的药草没被冻死,白色的雪丛中冒着星星点点绿色的尖。清晨起来,孟怀泽便在院中扫雪,他怕白日里有人来问诊,所以想扫出一条供人行走的干净道来。邬岳坐在房檐下,也不帮忙,只是托着腮一脸怨念地看着孟怀泽,蹙着的眉头看起来凶凶的,耷着的眼角却又透出一丝不爽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