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意思?”倪素这多天都不敢想件事,她猛地回过头,烛光照见她泛红眼眶,“你是说兄长他……”
烛焰闪烁,门外那道原本比月光还要淡身影竟不知何时添几分真实。
“幽都与人间相隔恨水,恨水畔荻花丛常有新魂出没,其中也不乏离魂者魂火。”
只有人患离魂之症,才会有零星如萤魂火落在恨水之畔,唯有其血亲方能得见魂火所化之幻影。
“
庙内铺陈而来焰光虽昏暗,但照在徐鹤雪脸上,他眼睫眨动,那双空洞眸子竟添几分神光,他挪动视线,看清庙门内背对着他,蜷缩在干草堆中那个姑娘。
“如今是哪年?”
倪素等许久才听见他冷不丁问,她没有回头,却如实答,“正元十九年。”
正元十九年。
徐鹤雪怔。
兽珠被从外面丢进来,滚落在她脚边,倪素被他这句话唤回神,心知他是在提醒自己,将有人来。
倪素只好拾起兽珠,生疏地拽住缰绳,马车在山道上走得歪七扭八,倪素始终不得要领,却不敢耽搁,朝着个方向往前。
走好久也没看见桥镇城廓,倪素才发现自己似乎走错方向,所幸她找到处破旧山神庙暂时栖身。
庙中燃起盏灯烛,倪素抱着双膝坐在干草堆中,恍惚阵,泪湿满脸。
她知道,倪宗如此舍得下本钱抓她回去,定然是他已经发觉岑氏卖田地庄子,也知道那笔钱在她手中。
寒而洁净,试探般,抬手往前摸索。
他冰凉指骨倏忽碰到她手,倪素浑身颤,像是被冰雪裹住,短暂瞬,她双指间兽珠落入他掌中。
他眸子无神,手指略略摩挲兽珠纹路,眼睑微动:“是他。”
“谁?”
倪素敏锐地听见他笃定两字。
人间月,即幽都半载。
他在幽都近百岁月,而人间才不过十五春秋。
倪素再没听见他说话,可她看着地面自己影子,却想起之前看到幻影,她不由追问:“为什那日大钟寺外柏子林中,会在你身后看到兄长影子?”
“也许沾到他魂火。”
徐鹤雪立在檐下,声线冷淡。
这无不说明件事。
母亲,去。
眼眶红透,倪素咬紧牙关,将脸埋进臂弯,忽觉后背清风拂过,她双肩颤,本能地坐直身体。
她没有看向身后那道庙门,良久,却出声:“你为什帮?”
声音里有分压不住哽咽。
“幽都土伯。”
幽都?土伯?
倪素不是没听过“幽都”其名,只是如今最普遍说法,应该是黄泉亦或地狱,可土伯,又是谁?
他又为何要设计这局,引她招来这道生魂?
“你此时不走,或将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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