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在干草堆躺下来，背对着他，闭起眼睛。
可是她
点也睡不着。
且不说门外有摆脱不掉
鬼魅，
她闭起眼便是母亲脸，是兄长脸，倪素眼角湿润，她又坐起身，从包袱中找出来块干粮，口口地吃下去。
她回头，又看到
他影子，毛茸茸，似乎还有只尾巴，像不知名生灵，生动又可爱。
“与你样，寻人。”
“寻什
人？”
徐鹤雪闻声垂眸，而倪素也随着他视线落在他衣袖边缘那道银线字痕上。
“故人。”
他简短两字。
兄长怎会患离魂之症？”倪素心中乱极，想起母亲嘱咐，她眼眶又热。
也不知母亲如今是否已在恨水之畔，荻花丛中？
倪素压抑满腔悲伤，抬起眼，那个人身长玉立，背对着她，抬着头也不知在看长夜里哪处。
这样看他，似乎又与常人无异。
他好似忽有所感，蓦地转过脸来，那双剔透而冷极眸子迎向她视线，淡色唇轻启：“倪素。”
倪素抬头，不期与他视线相触。
她不知道自己眼角还挂着泪，只见他盯着自己，便垂眼看向自己手中干粮。
倪素取出块，朝他递去。
可他没动，神情寡淡。
倪素收回那半块饼，盯着烛焰片刻，又从包袱中翻出支蜡烛，试探般，递给他：“你们鬼魅，是不是爱吃这个？”
也许是那位明明预备这件冬衣，也写表文，却迟整整十五年都没有烧给他友人，倪素记得那日老和尚说过话。
倪素不说话，他立在门外也并不出声，而她发现他落在地上影子，是团浮动，莹白，毛茸茸光。
与鬼魅同路，倪素本该没有这样胆子。
“好。”
倪素喉咙发紧，却迎上他目光，“只要不伤无辜性命，不惹无端之祸，可以答应你。”
他不止次听人这唤过她。
也知道她要去云京。
倪素怔怔望他。
“受你所召，在人间不能离你半步，但亦有未之事。”徐鹤雪盯着她，“既然如此，不如你做个约定，此去云京，助你寻得兄长，你助达成所愿。”
山间破庙，夏夜无边，倪素隔好会儿，才出声：“你未之事，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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