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提“殿下”,不提嘉王妃,便是只见嘉王意思。
“殿下,去吧,妾等着您。”
嘉王妃以温和目光注视着他。
嘉王喉咙发干,却言不发,由梁神福带路往前走,虽阔别这座皇城十四年,但嘉王却并非是不认得路,他意识到梁神福绕远路时,抬头隔着覆雪枝影,便望见座楼阁。
昭文堂。
正元帝句话,中书舍人,知制诰裴知远便连夜进宫草拟诏书。
嘉王在彤州行宫住十四年,而彤州距离云京并不算太远,圣旨快马加鞭送到彤州后,嘉王夫妇便动身启程,抵达云京之时,正逢元宵佳节。
禁军相护,车马辘辘。
“殿下满掌都是冷汗。”
马车中,年约三十余岁,虽有病容却不减清越之姿嘉王妃握住郎君手。
为安王,却奈何不过三岁便已夭折。
正元帝当年费心以新政之名,行收拢权力之实,为便是使热衷于兴风作浪谏臣不敢为博直名而要挟君王。
然而垂暮之年,竟连太医局这些医正,都不敢如实禀报他病情。
庆和殿中暖意融融,而正元帝却忽而叹:“梁神福,朕……有些冷。”
梁神福立即命人入殿添炭,心中却也知官家冷,冷在何处,前几年好歹有位吴贵妃在官家跟前嘘寒问暖,如今官家厌烦吴贵妃哭哭啼啼,也不肯见。
嘉王瞳孔缩,立即收回目光,立时整个人身体紧绷起来,他心中寒意更甚,刹那间便明白这段路,应是圣意所致。
走上白玉阶,入庆和殿,嘉王俯身作揖,却在光可鉴人地面看见自己张透些惶然脸,他立即收敛神情,“臣,拜见官家。”
“为何不称爹爹?”
长幔之内,传来正元帝平淡声音,“
“昔真,不知抛却从前安宁,到底对是不对。”
嘉王锦衣华服,却神情恍惚。
“从前安宁便是真安宁?殿下心,从来都没有安宁过。”嘉王妃轻拍他手背,“听说您老师在外颠沛十四年,已是身伤病,他都肯回来,莫非殿下还有心偏安隅?”
嘉王听她提起老师,他心中便更是百味杂陈,“是啊,无论如何,都该回来见老师。”
马车入宫,停在永定门外,梁神福已携内侍宫娥,早等在此处,他先向嘉王夫妇作揖,随即道:“官家等殿下您多时。”
“官家,嘉王写请安折子来。”
梁神福想起自己整理奏疏时瞧见东西,便走到御案前捧起来份奏疏,小心地送到正元帝面前。
嘉王?
正元帝慢慢睁眼,他视线落在那份奏疏上。
梁神福等许久也不见官家伸手来接,他额上渐有冷汗,却听官家冷不丁地道:“传裴知远入殿拟旨,让嘉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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