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你夜里要写病案?”
徐鹤雪愣瞬,想起她今晨在医馆门口,便是以这样借口拒绝前来相邀夤夜司副尉周挺。
“你也知道,请看诊,如今也仅有个张小娘子,病案又有多少可写?”纵然倪素如今因重阳鸣冤而为人所知,但行医与讨公道终归是两回事,人们顾虑与偏见,是不能在时便消解。
但倪素也并不气馁。
徐鹤雪不能忽视是,他对她口中元宵灯会有分憧憬,如同飞蛾撞灯情不自禁。
干净秀整骨相,清风朗月般姿仪,可比起风流文士,他身形似乎要更挺拔端正,透着种融在骨形之下坚冷。
那是种与文士含蓄隽永相悖凌厉。
可倪素却瞧不出他这分凌厉,究竟来自于哪里。
倪素扔下扫帚,手背抹下颊边浅发,“虽然这份礼有些迟,但总归是穿在你身上。”
难言心绪在凋敝胸腔里熬煎,徐鹤雪庆幸自己身为鬼魅,不能如常人般轻易显露出更多神情,他甚至可以声似平静,却很认真地说:
颜色,“你看,做好。”
“做这件衣裳时候就在想,你里面要配什颜色衣衫才更好看,想很久,还是觉得红色也很适合你。”
倪素翻开碎布,从底下拿出来件朱砂红衣衫,很简洁交领样式,几乎没有什纹饰。
“你快去换上试试。”
倪素身上伤还没痊愈,但她拒绝蔡春絮好意,除夜前便让玉纹等人回太尉府去,此处只余她与徐子凌,她便推着他往对面屋子里去。
风雪入袖,翻出里层截朱红中衣袖边,白红两色浓烈非常,他轻轻颔首,与心中妄想暂且妥协:“好。”
夜幕降临,徐鹤雪头戴帷帽,持盏灯,才踏出医馆
“谢谢。”
“你如何谢?”
倪素挪动缓慢步子,走到阶下。
徐鹤雪闻声,轻抬眼睫,也许是因为扫会儿雪,她白皙面颊泛些淡粉,此刻仰面望他,眼波清莹。
“元宵有灯会,你愿不愿意和起去瞧瞧?”
将他塞入屋子里去,倪素将房门合,看着庭内疏于打扫积雪,她便拿扫帚,挪着步子下去扫来扫去。
只扫会儿,她便觉身上有些热,后腰更疼点,站直身体,倪素回头望向那道房门,“徐子凌,你好吗?”
几乎是她话音才落,那道门便开。
裁衣时,倪素便在想那块缎子若在他身,该是何等清霜白月般模样,然而想象终不及此刻这眼。
圆领袍浅金暗花在日光底下好似鱼鳞般微泛光泽,而他颈间截朱砂红衣领颜色艳丽,同色丝绦收束他窄紧腰身,点缀几粒金珠,随风而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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