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
商绒在他目光注视下,轻轻摇头。
从不甘心,又何来情愿。
折竹眼睛弯起来,轻轻松松地下来落在吊床上,吊床因此而剧烈晃动起来,商绒吓跳,正怕自己掉下去,却被少年稳稳地抱住腰,又被他扶着坐起身来。
两个人坐在吊床上,竟好似在荡秋千般。
商绒到今日才明白,蕴宜是因曾偷看过她在楼中所经受切,所以后来,她才再不与另两位公主为伍,也再不欺负她。
“折竹,这也是不愿你留在这里原因。”
她仍旧在那片浓荫里找不见他衣角:“被异象与箴言困在这里,而你如今,好像也被困在这里。”
她话音里藏有几分惘然,却不防道漆黑影子挡住她眼前斑驳星光,那是那个少年衣袂。
他双足勾着树干,身姿轻盈地倒悬下来,片月华浸润他衣衫,那双眼睛仿佛从来如此清亮干净:“原来你这只刺猬,也曾有过棱角锋利时候啊。”
”
少年倚靠在树干之上,垂眼望底下吊床上小姑娘。
“是。”
吊床轻轻晃,商绒眼前星子疏影也跟着晃:“谁与亲近,他们便以铁索束困谁,要其辟谷清修,直至肯完成大真人交予课业。”
“大真人教向善,交给很多道理。”
“既然如此,你便做你自己就好。”
折竹将她落在麻绳缝隙间那朵烟青绢花拾起来,簪入她乌黑发髻
只是凌霜教她向善,最终又以她善而折磨囿困她,让她慢慢变得听话,让她浑身刺再不能扎伤任何人,只能伤害她自己。
“簌簌,这里困不住,也困不住你。”
他嗓音这般清澈:“只不过为你,心甘情愿。”
商绒胸腔里那颗心因他这样句话而不受控地疾跳起来,她近乎失神般,望着他,却又听见他问:“那你呢?”
“证心楼已毁,你在这里,又是否心甘情愿?”
她声音越发得轻:“可他们又以此约束,若不好好修行,受苦便是最亲近之人。”
那楼内竹筒水滴便是那四年里最折磨她声音,她若未能在定时辰内完成她课业,她便要亲眼看着自己女婢被锁在她面前,强行辟谷,甚至滴水不进,甚至最苛刻清修之法,他们绝不敢施加于她,可为让她顺从帝心,便只能让她女婢领受。
“后来,再无宫人敢亲近,也不敢再亲近他们。”
即便是鹤紫,她也尚对商绒留有分主仆之间生疏与避让,而商绒早已习惯这种沉默疏离。
“蕴宜定是觉得有皇伯父疼爱尚且如此,若是她入摘星台,那些加诸于亲近之人身上苦痛,都会日复日地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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